“她——刚刚是在叫我么?”不懂就要问,他也就这么问了。
源重光当然不是不学无术的人,在刚到黄泉的头几年,他闲的无聊就拿历史书当消遣,也对历史上那位倒霉的半日太子很感兴趣,毕竟顶着同一个名字嘛,感兴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并没有对此付出太多的关注,之后就渐渐忘了。
可是今天,有一个人对着他喊出了这个称呼,是巧合吗?
而且,她又是怎么认识千年前就死去的人呢?还这么笃定地对着他叫出来了?
源重光越想越糊涂,那个疑问也更加凝实地砸在他心头。
他到底是谁?
他失去的记忆里,到底有什么?
看来,不能再无视这个问题了啊……
事实上,他完全不必担心的这么长远,在他想东想西的时候,在场某些付丧神的脸色已经不好看起来。
比如,某位天下五剑之首的本灵同志。
付丧神五感敏锐,三日月看着下面那些与自己外貌如出一辙的“三日月宗近”,当然也没有错过他们看着源重光时脸上的神情。
“哈哈哈,主君是要下去吗?”源重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听见三日月忽然这么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
“?”他的思绪被打断,正想随口拒绝,那个老头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自顾自地把手一伸,态度强硬动作利索地把慢半拍的源重光抱了起来。
——???
源重光还没从天地倒转的视角里回过神,耳边就传来了呼啸的风声,三日月抱着他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正好能看见跟在他们后面跳下去的付丧神们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髭切想拔刀砍向三日月了,下一秒再看,源氏的重宝还是那张笑眯眯的脸。
啊啊,果然是他看错了对吧。源重光放心地扭回头,没听见膝丸带着哭腔的阻拦:“……阿尼甲阿尼甲冷静啊!冷静啊啊啊!不能在这里拔刀啊!也不能趁着家主不在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套他麻袋!”
听见了他的话的一期一振惊悚地看了膝丸一眼,薄绿发色的付丧神面对自家的兄长时,还是一贯的正直诚恳好欺负的模样,但是……你说的那个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以前本丸的那振良心太刀吗!
不管怎么说,身后发生的可爱的小动静源重光都是不知道的,他正在和三日月阐述“男性与公主抱之间绝对无法共存的几个理由”。
显然三日月没有听进去,虽然一脸认真的模样还“嗯嗯”应答,但是他眼角的余光都放在不远处渐渐围拢起来的人群上了。
——重点是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三日月宗近”。
在众目睽睽之下,三日月伸出手,将源重光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然后微微侧头,露出了一个近乎圣洁的笑容。
天呐!这个老头子好好看啊呜呜呜三日月不是只会哈哈哈尬笑躲内番吗,为什么这个这么会撩!
不少三日月宗近都接收到了自家主人控诉的眼神和“看看人家!”的表情,他们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僵硬。
都是三日月宗近,谁不知道谁啊!
那个笑容里明明满是挑衅!
嗨呀这就很气了,你有本事挑衅,你有本事让开啊!让我来!身为殿下的刀,有这么好的先天条件,撩了这么久还没把殿下撩上手,真是没用!要你何用!简直白瞎了“三日月宗近”这振刀的平安老流氓头衔!
一振三日月宗近对上了那个笑容,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弯出了同样的弧度,三日月宗近的眼神轻飘飘地在源重光身后几名付丧神上一转,扯出了一个幅度更大更诚恳的笑。
——呵,以为我看不出来?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后头还有这么多虎狼跟着,还炫耀,炫耀个鬼,同样身为三日月宗近,我都感觉丢脸。
“……”
三日月接收到了这含义丰富的话,表情一僵。
源重光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就看见不远处有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紧张的人匆匆挤进来:“让让,让让,我们是时政工作人员!”
他们不说别人也知道他们的身份,衣服上都有标识呢。
“您……您好……”那个领头的青年看上去紧张极了,对着源重光的眼睛话都说不囫囵。
这、这也不能怪他啊!青年额头上的汗哗哗往外冒。他也是逛论坛的好不好!他又不是瞎!这个人真的……真的和那位长平亲王长的一样啊啊啊啊!是闹鬼了吗?大白天的,不知道上次母亲去神社求得那个护身符有没有用啊,神明在上,一定要有用啊!
在时政工作的他知道的当然比普通审神者多,他可是知道这位是怎么死的,听说为了引开那群时间溯行军,被吃的尸体都找不到了……啊啊啊听着就好惨啊化成鬼的话一定是很凶的厉鬼吧救命啊早知道今天就请病假了……
源重光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头低的都快塞进脖子里的青年,眯着眼睛问他:“你好像很怕我?”
噫!这不是厉鬼标准问话吗!说了怕的话会被杀掉,说不怕的话就会来个原地变身吓死你……
青年的脑洞越来越大了,他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感觉喉咙里好像塞了团棉花,连声音都哑了:“我、我……您好,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什么都不知道——”
谁问你这个了。
源重光莫名其妙,审视了这个青年半晌,得出了个结论。
这孩子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