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她一向不把他们兄妹当下人,所以她也不希望他们在她面前如此的卑微。
翠儿还好,从小与她一起长大,虽然做事也很有分寸,从不逾越,但却从不像乔安远这般卑微。
她始终不懂,为乔何安远见了她,总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长辈一般,连说话都快张不开嘴了。
只是,很多年后,孟灵曦才明白,乔安远不过是因为太过的爱她,爱到了深入骨髓,所以才会那般的在意他们的主仆之分。
因为太过的爱,所以什么都变得在意。
因为太过的爱,所以会在心里为她罩上一个金圈,她本就圣洁的形象,在他爱上她后,变得更加的美好,也变得更加的遥不可及了。
“小姐,安远无能,请小姐责罚。”他低头请罪,却不再跪孟灵曦,不是膝下生了黄金,只是这是他在爱她的世界,唯一给自己的一点点尊严。
“安远,是萧白逸用砸店来威胁你交出翠儿吗?”她虽是在问他,但其实心中早就已经了然。
乔安远和翠儿从小相依为命,无父无母,他又怎会不疼爱妹妹呢?
怕是翠儿若是有难,他即使是赔上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人动翠儿一分一毫的。
也就只有遇上孟家的事情,乔安远才会随时牺牲了妹妹吧!
不是不爱自己的妹妹,只是孟家对他们有再造之恩,这份恩情太重,太重……
“小姐。”他只是唤了一声,低着头,不肯答。
他从不与小姐说一句谎,又不想再提之前的事情,便只能沉默。
没人能理解他此刻纠结的心情,一个在关键时刻放弃妹妹的人,在他看来简直猪狗不如。
但是,若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珍品楼是孟家唯一的产业了,而孟灵曦入萧府又是为了报仇,终究有一日会离开的,到时候若是连这唯一的产业都没有了,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孟灵曦,要如何生活?
粗茶淡饭的日子他能过,却不忍心让她过。
今日,萧白逸话说的很明白,若是不肯交出翠儿,他便一把火烧了珍品楼,他怎么还能不交?
他知道,妹妹不会怪他,和他一样,一心只为孟家,可是,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
怕是有一日泉下见了母亲,母亲也不会原谅他吧!
可他却不后悔,也不能后悔,更不允许自己后悔。
孟灵曦只是看着乔安远的卑微,半晌无语。
大厅里,还有这么多的下人,门口还有那么多人在微观,纵使她有一肚子的感触,也是不能说的。
“小姐,上楼吧,这里太乱。”乔安远在前边将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椅子搬开,为孟灵曦清理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孟灵曦看了一眼也站在大厅里的萧白逸,皱了皱眉,不悦的眼神在警告着她不要跟进来,
萧白逸蹙了蹙眉,心中大感不悦。
孟灵曦像少根筋似的看不出乔安远喜欢她,他可以从乔安远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上便能看出。
这种自己的女人被人窥探的感觉虽然很不好,但是他也需要给他们主仆一些相处的时间,有的时候逼得太急了,以孟灵曦的性格一定反弹的。
他曾以为男人都是喜欢像何冰柔那种柔润如水般的女子的,却不想越是争强好胜的人,越是喜欢斗兽之战。
乔安远带着孟灵曦去了她的包间时,脸上那严谨的神色仍旧没有一点缓和。
这就是乔安远,一个永远尽忠职守的仆人,一个脸上永远不会表现喜怒哀乐的人。
孟灵曦在椅子上坐下,打量了一会儿乔安远,才叹道:“安远,你该明白,你和翠儿现在已经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小姐,我们……”他想说,“我们只是下人,没有资格做小姐最重要的人”,但,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因他太过的希翼这句话,甚至心中隐隐的有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奢望,奢望小姐可以只为他一个人笑意一次。
从很多年前开始,他便是那个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她笑,然后把每一个属于她的笑容都牢牢记入心中的人。
只是,那样的笑容,那样灿烂到让百花失色的笑容,却没有一次是为了他。
他从不敢奢望太多,这便是他此生唯一的期望了。
“小姐还有夫人。”乔安远默不作声半晌,还是开了口,那样最重要的位置,他不配接下。
“没有了。”孟灵曦突然急急的回一句,声音已然发颤。
“小姐?”乔安远不解的望向孟灵曦。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孟灵曦霍的站起身,拒绝再听关于叶青颜的任何事。
纵使,仇恨已经让她学会如何掩藏心思,将假的一面展示给别人,她却始终做不到在这件事情上默然,即便是恨,也不能恨得彻底,毕竟是血脉相连。
“我没事”渐安远疑惑,孟灵曦立刻敛了敛神色,并不想将家丑外扬。
“那就好。”乔安远再次低下头时,嘴角已经挂起了一抹苦笑。
他自是知道孟灵曦有事瞒着他,也自然是知道还是件不能告诉他的事情。
而刚刚所谓的“最重要的人”,在此时似乎已经显得可笑,而他刚刚燃起的一点期望也只能留在记忆深处,成为永久的奢望。
“安远,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