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出公司门口,就见到对面停了辆眼熟的跑车。双手插在裤兜里,靠车站着的青年今天穿得体面正派了些,t恤和牛仔裤都一丝不苟,虽然再怎么一丝不苟也完全无助于他“好青年”的形象。
颜苗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和他打了招呼:“是来找我的吗?”
“嗯。”
“有事哦?”
谢少维又有点不自在了,皱眉道:“我们去吃饭吧。我很饿了。”
“这个......”
以他们两人的处境而言,这样含含糊糊地共进晚餐的话,未免太暧昧了。
谢少维抬眼往她身后看了一看,而后说:“谢子修来了。”
这可比“狼来了”有用多了,颜苗立刻一把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
谢少维发动车子,吧某位被他们同仇敌忾的对象远远抛在后面,边大踩油门,边做了个孩子气的嚣张表情:“谢子修该气死了吧。”
虽然气死自己的上司实在大逆不道,但颜苗也觉得,就算谢子修这样的人,多少也该经历一点“不顺”和“不称心如意”,这世界才能算公平吧。
两人到了餐厅,谢少维径自去大厅挑海鲜,他长得酷似谢子修,尤其是眉眼,只不过脸上总带着放大了的不高兴和不满意。
被他这么皱着眉挑剔了一圈下来,那些海鲜要是有自尊心的话,羞也该羞死了。
谢少维对着那玻璃后面挥舞着大钳子的家伙皱眉道:“什么意思啊,螃蟹这么小,叫人怎么吃?”
“......”这还叫小的话,她平时吃的那是该叫迷你吗?
这眼高于顶的习性,跟谢子修真不愧是亲兄弟。
勉强算是点好了菜,因为谢少维几乎每一个都不太满意的缘故,为求安全,点了一大堆备选的菜色。
两人隔了那满满一桌子的菜对坐这,不说话好像有点太奇怪了,但要找个话题来聊,感觉又似乎更奇怪。
面面相觑了几十秒,谢少维干脆涨红脸,一声不吭地剥起螃蟹来了。
“......”
也不要剥得那么凶神恶煞吧。
颜苗还在盘算着要从哪边先下筷子,剥好了的肥美螃蟹便放在碟子里推到她面前来了。
“呃......”
谢少维言简意赅地:“你吃。”
颜苗看着他那张年轻的,率真的脸,突然有种微妙的,超脱于尴尬之外的感觉。
“谢少维......”
青年抬起眼睛:“嗯?”
“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当恋人的。”
“......”
虽然直接这么说出口,搞不好谢少维回来一句“你想太多了”,就会变成是她在自作多情。但她宁可自己丢脸,也不想像谢子修那样,把暧昧变成利器,用来伤害对自己抱着好意的人。
谢少维闻言果然立刻大大地皱起眉毛,生气道:“喂,适不适合这种事,要交往起来才会知道吧。”
“但问题是,就算我们相处得很好,也没有用啊。我有听说过,那么谢家人,都是要娶豪门千金的。”
“......”
“跟我在一起的话,你可以抵抗得住家里的压力吗?”
“......”
“违背伯父的意思的话,会有点为难吧。”
这问得太过直接,显然超出他的心理预期了,谢少维眉毛皱得愈发紧,牙齿愤怒地咬住嘴唇,慢慢涨红了脸。
颜苗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作为女孩子,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直接以结婚为前提的话,大多数恋情就变得一点都不可爱。在现实面前,浪漫的分子几乎是没有生存空间的。
只不过对着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谢少维,她有了身为姐姐的自觉,就很想要提醒他那些小孩子一时并不放在心上、但其实很重要的原则。
过了半响,谢少维才说:“如果我不是谢家人的话,我会娶你的。”
“......”
“真的。”
颜苗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他那桀骜不顺的头发:“谢谢你了。”
他这种,虽然不可爱不甜蜜,但仍然值得夸奖和感谢的真诚。
两人对坐着,拨开云雾的感觉真好,颜苗肩上都轻了好多,虽然依旧有着轻微的尴尬。
谢少维又独自生了会儿闷气,而后说:“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吃饭,总还是可以的吧?”
“嗯哪。”
“那说好了,就算我们不交往,也要多见面,就当帮我整整谢子修,让我出点气。”
“......”
谢少维有点暴躁起来:“喂,你可是刚甩了我啊。这要求不过分吧?”
虽然对“联盟”很不够义气,更别说吃里扒外,但颜苗也觉得这很解恨很大快人心:“没问题!”
于是颜苗又重新成为公司里的话题人物了。
谢少维每天都准时送她到公司,再来公司门口接她,风雨无阻。他一旦暂时收敛了张牙舞爪的坏脾气,殷勤体贴起来,就真的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尤其是有一天,有谢子修在场,这家伙就愈发卯足了劲,要把这场面功夫做到十成十,还硬把外套脱下来,死活给颜苗披上。
颜苗应景地微笑着,从牙缝里小声说:“你y是想热死我啊?”太阳这么火辣辣的天气!
裹着“爱心外套”,颜苗汗流浃背地进了电梯,谢子修在她身边站着,笑道:“颜秘书,你不热么?”
颜苗满头大汗地摆出幸福洋溢的笑容:“怎么会呢,很温暖啊。”
谢子修挑一挑眉,像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