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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炬表面上并没显露出什么,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四面由荒原渐渐成了山丘,道路更加弯折不平。他虽刻意加快行程,只是山间道路毕竟不比平原,速度反倒比前些时候慢了些,直到绕出了山丘地带,抵达了靠近夏国不过一天路程的鹿垣,才放松了下来。见天色已经暗了,今晚歇一夜,明日一鼓作气,到傍晚时分应该就可以进入自己的地境,于是命令找个宽坦之处扎营休息。

昌平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腿一软,见身边的元炬伸手过来,立刻躲避了开来,身子一个趔趄,已是摔到了地上。

“公主何苦这么倔强,摔疼了自己……”

元炬半真半假地道了一句,转头朝愣住的侍女喝道:“还不快搀起来!”

侍女一惊,急忙双双上前矮下了身伸手去扶,却被昌平拂开了手,自己爬起来,拍了下裙摆膝盖处沾上的黄泥,直起身朝前走去。直到进了帐篷,这才有些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刚才从北夏士兵露出的满面喜色和听来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这一路过来的目的地应该快到了。如果在她被带入北夏境地之前,还没有救兵出现的话,那么自己以后想再获救,就真的难如登天了。

她想步效远一定已经在路上了。但是照这几天元炬的行路速度来看,想这么快就追到这里,希望实在是渺茫。

门帘被掀开,侍女送来了吃的食物。尽管没有一点胃口,食物也粗粝不堪,她却一口一口地都咽了下去。

或许,或许他已经赶上来了呢。她一定要让自己有足够的力气来迎接他。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像十几天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现在竟这样肮脏不堪地坐在帐篷的地上,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想着他现在到底已经到了哪里。

她想让自己睡去,醒来精神会比现在要好许多。但是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元炬的话就会在她耳边响个不停。她焦心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过去了很久,帐篷外面再也听不到北夏人说话的声音了,她却仍是辗转难眠,头也胀痛得厉害,她想出去透口气。

她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掀开帘子出去。

看守她的人立刻警觉地朝她走了过来。见她没动,只是抬头望着中天高悬的明月,也就停下了脚步,只是仍紧紧地盯着她。

***

“从马匹数量来看,人数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同一时刻,靠近元炬扎营处的一处矮丘之后,匍匐在地上的一个护卫对着身边的步效远低声说道。

月光洒照下,远处约莫五十步之外的平地上,插了十几根的马桩,每株桩上系了三四匹马的缰绳,再过去看见些帐篷,四围有几个黑影在慢慢走动,应该是轮值守夜的士兵。

两天之前,当他们面前的地势渐渐变得高低不平,要进去山丘地带的时候,向导告诉他,过了这座山就是靠近夏国的鹿垣。他知道一条废弃了多年的捷径,从那条路出山可以缩减至少一半的时间,但是崎岖难行,中间有条崖边的山路十分狭窄,稍不小心就会失足滑下山崖,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步效远没有犹豫,立刻采纳了向导的提议,经过那道山坳之时,叫卫兵用自己身上撕下的衣服将马蹄和自己的脚包裹起来防滑,小心翼翼地过去。第三天一早出了山,循着马粪的痕迹又追赶了一天,天黑下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前面有几堆火光隐隐在跳动。

这是这十几天来第一次看到的景象。怕马的声音惊动了前方,步效远命人后退了一些原地待命,然后带了一个护卫,借了平原上长过膝盖的野草的遮蔽,匍匐着慢慢地靠近,最后停在了一处矮丘之后。

他在这里已经俯卧了有段时间了。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元炬一行人的扎营地。几乎是日夜兼程地追赶了十几天,连片刻的休息也是靠着马腿打个盹而已。

现在终于让他追上了!

那么多个帐篷,她到底在哪一个里面?她还好吗?

他压住怦怦的心跳,想先悄悄退回去想个妥善的办法,突然整个人僵住了。

她从顶帐篷里出来了,微微地仰头望着明月,一动不动。

皎洁月光下的那个身影纤细而苗条,背向着他,他看不到脸庞,但是他仍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就是昌平。

他全身的热血都要沸腾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向她冲过去,把她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从此再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但是他现在却不行。他眼睁睁看着她慢慢转身,朝着东南方向怔怔凝视,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那是他的方向。

她终于伸手抚了下自己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仿佛叹息了一声,低头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帐篷中去。

步效远的牙齿咬得紧紧,忍住了心中的激动的伤感,和身边的卫兵一道,慢慢匍匐着倒退,直到安全的距离,这才起身飞快而去。

***

子夜过去,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分。守夜的几个士兵白天里赶路辛苦,想着追兵不可能这么快赶上,而且明天就要入北夏,有些松懈下来,靠着马桩有些昏昏欲睡,脖颈处一凉,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倒了下去。

昌平回到帐篷里重新躺了回去,眼皮渐渐有些沉重了下来,耳边突然似乎听见有脚步靠近的细微声音。她睡眠一向都浅,何况是在这样的地方,立刻就惊醒了过来,猛地翻身而起。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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