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独里,时间成了一味药,慢性的,它可能治愈你旧时的创伤,也可能为你布下新的毒网。
在那一片孤独之中,我回想起了初来拉萨的由头。
“每一个媒体都是有阶级属性、有政治属性的,在一个原本可以过安乐日子的专栏,你都可以惹这么大的事儿,你让我怎么办?啊?!...”我的直系上司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我成了社里一个老大难的问题,问题在于,我作为一个新闻人,忘却了属性,剑走偏锋,给我的头头,给我头头的头头,惹来了麻烦。
直系上司怒目圆睁地看着我,他早已不是我大学时代的那个正直、热血的师兄了,而彻底沦为了一个工具,具体是哪个阶级的工具,是什么人、什么物件的附庸,我还没有完全想透。只敢肯定一点,要想当好一个“上司”,就势必要好好整顿我这样的下属。
面对整顿,我心平气和,“师兄,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无论我走到哪儿,都会将那恩情铭记于心的。”说完,抱着我的笔记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单位。
倩儿说:“失了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像我们这种有工作却没闲暇的人,才是真苦逼。”
我说:“其实,我最舍不得的,就是我们社里的‘公费旅游’了,往后,是没有了。”
倩儿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沮丧又几分落魄,所以不免继续安慰我,“不能公费,就自费,刚好我下个月轮年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你想去哪儿?”
“西藏,反正你也没去过。”
终于......
站在拉萨特有的蓝天白云之下,我仿佛得到了一个全新的我,那一个我正朦朦胧胧地陷入文学里的爱恨痴缠,那是年少时候的我,更是意气风发、浓墨重彩的我。我喜欢那样的我。所以,同倩儿返回t城后,我便立即收拾行囊、做足“功课”,再一次来到了拉萨。
夜晚,又起了雨。若前夜的雨是“润物细无声”,那今夜的雨则是“得意马蹄疾”,我躲在厚重的棉被之下,细听自身以外的声响,听得入了迷,忘却了自身,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12
一个人独居,却也不免被人打扰。
老板娘站在“格桑花”外,用一种商量地语气问我:“多洁,跟你说件事,行吗?”
我拥着被子,将门开出一条缝儿来,“什么事?”
“是这样的,小李和那湖南妹子一路去了日喀则,恐怕三五两天回不来,也可能回来后,就投了别的客栈。你看,外面又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母女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打算让她们住进来。怎么样?”
我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房间,这才发现,除了我的床头及床头柜子里摆放的东西,其他的三张床及柜子皆空空如也。原来,老板娘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啊,墨儿和曹骏带走了全部行李,那么,极有可能彻底告别“雪域”了,我心中,顿时有了几分了然。
“你是老板娘,你安排就好。”我友好地如是说。
“格桑花”又热闹了起来,与往日不同的是,对于那热闹,我竟表现出了大大的冷漠。
母女俩初来拉萨,对一切事物都是好奇多过思考,于是,不厌其烦地冲我问这问那,我则含糊其辞,“啊,可能吧。”“额,这个我不大清楚。”“你们可以看地图。”“你们问问老板娘。”......这样的话说得多了,便彻底扼杀了母女俩对我的“兴趣”,于是,不再主动跟我搭话,而当我如“透明人”一般,不予理睬了。
不被理睬是我最渴望的一种状态,正好,可以做我自己的事,而不必为那些无谓的理由分心。《池莉经典文集》我已全部读完了,在那大大小小的故事之中,唯一能给予我力量的,只有《让》。那力量来自于何处?加木措,还是康珠?邂逅,还是离别?.......这些问题,我通常不会深入研究,毕竟是小说嘛,是虚构的事物呵!
不读书的时候,我仍流连在“一万〇一公里”。
版主竹君问我,“《在西藏的日子》系列,你是不是该写2了?”
离职大半年了,我竟再一次有了被人催稿的感受,那感受如苍蝇嗡嗡地飞旋在我的头顶,挥之不去,恐之不及。没多想,我干脆利落地回复他:“写不写2,关你什么事!”
“大家在一起处了这么久了,关心关心嘛。...”
“需要你关心的时候,你比谁都会闪。”
“哈哈哈哈....”
关掉私信,我开始着手写《在西藏的日子2》,并非迫于竹君的“催稿”,倒是他提醒了我,其实,真还有许多东西,值得一写——
“一男一女,在大昭寺外围叩等身长头,整整三天了。我看在眼里,感动涌上心头。料想,他们可能是一对夫妻,也可能是一对兄妹,恐家中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来此向神佛致以最崇高的礼仪,虔诚而恭驯,.......或许精诚所至并不能叫金石为开,又或许,伟大的神佛并不能遂了他们渺小的愿,但依我看来,他们心中的笃定,早已胜过了一切超自然的力量,让最为可信的希望,触手可及.......”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格式,回车,发帖成功。
☆、13
一阵“噼里啪啦”的游戏音效,将我从梦中吵醒。循声源望去,那一对武汉母女正各执一支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我虽会冷漠,但还不至于苛刻。依照平原的作息,九点正是喧闹扑腾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