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仅限于揣测,尚无凭据。我们疑心宁守阳是有心谋害今上,扶保诚王上位以图为奸党一派翻身。只不过这次借由耿芝茵的案子被诚王看清了他们的面目,诚王不再相信他们,还在上次见面时公然向宁守阳如此宣告。接下来他们又会如何策划,就不好推知了。”

这些内情从前李祥确实尚无机会听他说起,这一听李祥也是吃惊:“他们竟有偌大的图谋……”

因早知对方追杀耿芝茵就是有着极大的秘密需要隐藏,李祥也很快就想明了个中缘由,而后就是一笑:“说来好笑,那老头儿还问我,你们对他的意向如何揣测。可见纵使王爷已然向他摊牌,他也尚未确定,他这鬼心思已然被你们体察了去。”

徐显炀听后心头一动,忽明白了一件事:是啊,若非蓁蓁预知后事才提出了这一猜想,我们怕是很难会一气儿就把宁守阳的打算推想到弑君谋逆那么长远。

所以说,宁守阳也想不到我们竟会猜知这一点,他一定以为我们着眼的还是耿芝茵遇害的案子,思路仍然局限于耿德昌的旧案当中,见到诚王对他那般厌恨,说不定还是一头雾水。

这局势,可是对我们相当有利的啊!

如此一来,他也就不会如我们所想的那么猜忌提防,也就更有希望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了。

想罢他兴冲冲道:“李祥你听着,你回去后就这般对宁守阳交代……”

*

当晚徐显炀回到何府,先过去了卓志欣被安置的客房。

烛光映在纸窗之上,刚一走近,就听见卓志欣与画屏的说话声清晰传出。

“别了吧,这毕竟还是在别人家,叫人家知道了多不好?”卓志欣好像很局促。

画屏就显得大方多了:“怕什么?你放心,我手艺高明得很,一定弄得你舒舒服服。”

这是干什么呢?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徐大人忽然很有听窗根的兴致,如今他也是过来人了,不至于一听这等事就脸红心跳。难道志欣这么快就要上手了?实在难以置信,记得好像今早上才听说他可以勉强下床的。

他刚凑近了些,就听卓志欣道:“罢了,我自己来吧,掏个耳朵何必还要劳烦你?”

原来只是掏耳朵,徐显炀大感失望。

画屏道:“是啊,掏个耳朵罢了,你又何必这么莫不开?听蓁蓁姐说,徐大人还常给她掏呢。”

徐显炀赶快扭头走了,快得就像唯恐被人揪住尾巴似的。

回到自己住的跨院,一进屋门就兴师问罪:“我给你掏耳朵的事儿你干什么要对画屏去说?”

正在灯下剪鞋样的杨蓁吓了一跳:“你怎知道的?”

徐显炀眉头紧皱,一脑门的官司:“你拿秘事与闺中密友嚼嚼舌头也没什么,可她是个嘴没把门的,转脸就拿去跟志欣说了,以后叫我在志欣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杨蓁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那……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说就是了。”

想想也是,原先画屏是只与她一个人亲,听了她说什么也不会传给谁,可如今人家也有相亲相爱的人了啊。

回想了一下,她抚着胸脯庆幸:“好在我还没跟她说太多的,原先询问她如何伺候男人那些话,想必她也不会好意思去跟卓大哥说。”

看着她挺认真的后怕样,徐显炀也是失笑,过去挨着她坐在罗汉床上:“今日我又见着李祥了。”

当即将与李祥会面的详细经过都说了一遍,他知道杨蓁一向不待见李祥,听他说重新相信了李祥,也不知她会不会不以为然。

说完了徐显炀补充道:“依你所说的前世过往,李祥也不过是走投无路之时舍我而去,那其实也算不得多恶劣的行径。他之前背叛我也是因为家人遭遇挟持,并非为了图财,这个人虽然毛病不少,其实本性不坏。”

杨蓁明白他的意思,朝他略略一笑,眉间还是隐着愁容:“你放心,我并不是疑心他对你不忠诚,只是……眼下越来越多的事已经偏离了走向,与我记忆中的那些不同了。我已经无法预测咱们这些人将来会是个何样结局。

你就说王爷吧,他如今是与奸党划清了界线,这当然是好事,可是,那些人既然连当今圣上都有胆谋害,难道就不敢谋害他一个亲王么?说不定宁守阳现在就在谋划,将今上、太子与诚王一并害死,再扶保一个皇亲旁支来继承大统,做他们的傀儡。我费尽心力把王爷拉到了咱们阵营,却说不上会不会是害了他。李祥……还不也是一样?”

不管怎么说,至少前世李祥还是顺利脱身了的。

她长长一叹,“这一次见到卓大哥受伤我便想过,我一心想要为你转圜命数,可到头来其他人的命数如何,是因我转好还是因我变坏,我都无从预料,也没去顾及。若是等到将来风平浪静之时,只活了咱们两个……”

“若是只活了咱们两个,也绝不是你的责任。”徐显炀紧接上她的话道,他发觉自己还是挺粗心的,她预知了后事,就难免比常人更加患得患失,见本来有望能救的人没救成,她会难过,见本来平安的人因为她的参与而遭了厄运,她就更难过。

他刚刚竟还疑心她会信不过李祥,实际上,她是同他一样,在担忧李祥会因此丧命。

“李祥,是他自己选的,志欣,是他自己选的,诚王,也是他自己选的,我……”

他朝她咧嘴一笑,揽过她的肩膀,“就我是听你摆布的,但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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