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软榻上,眉头紧皱,神色凝重。而他的对面,裴献赋呵欠连连,好笑地道:“已经下了两个时辰了,就不能歇息了明日再战?”
“不成。”叶见山恼道,“哪有赢了人就不下了的道理?”
“哎,我也不是不下,只是你看看这时辰,早该歇息了。”裴献赋甚是无奈。
叶见山恍若未闻,继续盯着棋盘想着出路。宋立言推门进来,就瞧见他落子自杀一片,犹在做困兽之斗。
“你回来了?”裴献赋听见动静转过身来,跟个小孩儿似的告状,“快来管管他,我都不认识他是谁,非拉着我下棋,这都下了一晚上了,死活不让我走。”
宋立言颔首走去软榻边,低声道:“师兄伤还没好透,哪能这么熬。”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又不是泥捏的,下个棋也不碍事。”叶见山拉着他看棋盘,“主要是这前辈也太欺负人了,我以前可是打遍司内无敌手,可在他手下,半目都没能赢来,叫我怎么甘心?”
扫一眼棋面,宋立言拿了他手里的黑子,斟酌一二,落了下去。
僵局迎刃而解,裴献赋眼前一亮,拍着膝盖朝叶见山笑道:“打遍司内无敌手?”
“……师弟的棋艺也是我教的,输给他我不丢人。”叶见山哼哼两声,总算侧头好生看了看宋立言。不看不知道,一看他便下了榻拉住他,“这是哪儿去染的妖血?”
宋立言道:“遇着几个小妖,不碍事。”
“你修为又见长了。”叶见山感叹,“原本在京都之时我就觉得你天赋异禀,一日所修能顶其他师兄弟十日,不曾想到了这浮玉县,你的修为增长只快不慢。”
“师兄过奖。”宋立言颔首,“若是没别的事,我便先回去休息了,裴前辈也早些回去吧。”
裴献赋起身,跟着他一起出门,笑嘻嘻地道:“你可算回来救我了,那小辈是谁?瞧着缠人得很。”
“是我这一辈上清司弟子里的大师兄,人很好,就是痴迷棋艺。”宋立言一边答一边打量他,“裴前辈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会下棋?”
“哎,说来也怪,我这脑子空空如也,可手记得的事儿太多了。”裴献赋一脸感慨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递到他面前,“我不会的,它都会,厉不厉害?”
“……”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宋立言垂眸沉默,将他领回属于他的客房,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人。”房门口守着衙差,见他回来纷纷行礼。宋立言点头,推开门顺口问了一句:“今日可有何异常?”
“回大人,并无异常,卑职与赵武一直在这儿守着。”陈生答。
放心地跨进屋子,宋立言刚想褪了外袍松口气,却觉得不太对劲。飞快转头看向内室花几上放着的东西,待看清之后,他眼神一变。
十个降魔封印阵好端端地浮在四周,中间原本放着浮屠困的花几却是空空如也。他往里走两步,捏诀将法阵一一解开,伸手往花几上一捞,捞空了才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浮屠困是真的不见了。
怎么可能?法阵都还在,里头的东西还能凭空消失?再者言,上清司的浮屠困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解开的,就算有人拿去,又有何意义?
“大人?大人!”外头传来楼似玉的声音,宋立言回神,返身去打开了门。
楼似玉扑将进来,满头都是虚汗,抓着他着急地问:“殷殷是不是不见了?”
门口的陈生赵武本是想拦的,可转头就瞧见自家大人伸手出来将这楼掌柜给接住了,不但不怪她冒失,反而还一把将她拉进房间,关上了门。
这……陈生唏嘘,衙内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啊,新来的县令大人哪儿都好,就是对美色有些难以抗拒。这楼掌柜该在大牢里的,结果能在外头乱跑不说,还能闯大人的官邸。
赵武朝他递来眼神,基本想法都差不多。两人齐齐笑了笑,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守着门。
然而,屋子里的气氛一点也不像他们想的那么旖旎,宋立言抓着楼似玉的手腕将她抵在桌边,低声问她:“你怎么知道她不见了?”
“奴家……这说来话长。”楼似玉焦急地道,“但奴家知道,是红瓦将人救走了,大人若是想追,奴家有法子知道她在哪儿。”
“红瓦?”宋立言觉得奇怪,“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具体情况奴家不知,但奴家有线人,私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她追剿了为好。”
松开她,宋立言问:“你的线人也是妖怪?”
“……这个不重要。”
“这个很重要。”宋立言半阖了眼,“让一步,不代表本官要让千百步。”
他可以勉强容忍她,但绝不可能再有第二只妖怪在他这里得到豁免。
楼似玉一怔,皱眉:“在大人眼里,是人是妖就那么重要,比勾水的内丹重要,也比即将死去的更多人命重要?”
“是。”
“恕奴家不能苟同。”她摇头,“这世间没有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