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身后爬了出来,看着殿中诸神,无声地拜了拜。
出了三清殿,一路回了自己的小屋,雪下的极大,很快将她的脚印掩下。
宝钗听了这多皇家秘闻,不免有些忧心,回来时又淋了雪,晚间便有些起热,她不敢惊动旁人,唯恐甄太妃知道了起疑,只得咬牙硬撑。
次日清晨,不免面色有些苍白,宝钗第一次涂了口脂,摸了胭脂提气色。
正巧这日甄太妃又让她去太后宫里送东西,雪花飞舞,这次没有水汷来给她换伞,到达太后宫里时,浑身直打冷战,刚拜完太后,便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栽了下去。
太后是个慈善人,见此不免有些埋怨甄太妃,纵是往新帝房里塞人,也要体谅下女孩的身体,这么大的雪,整日这样跑,怎么受得了?
于是让小宫女请了当值的太医,又让人给甄太妃递了消息,说女史受了寒,留她在清思殿里暂住几日。
甄太妃本就是存了让宝钗在清思殿里偶遇新帝的心思,得了太后的信,便打发宫女来回:说既是受了风寒,想必是不易挪动的,娘娘素来心善,不如先暂留她几日,等她大好了,我再亲自来谢娘娘的慈心。
太后得了消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让宫女腾了地方,照顾宝钗几日。
宝钗病中不知归路,恍惚间看到六皇子身披战甲,骑着骏马,与一身龙袍的新帝战在一起。
大军过后,一片血红。
断肢残骸的将士们挣扎着逃生,却被来自幽冥地府的鬼差收了魂魄。
众鬼差拥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那男人浑身浴火,凤目上挑,声音嘶哑:“你们好狠的心。”
又有众鬼差拥着一个身着战甲的威武将军过来,那将军手持长剑,与水汷有着几分相似,神情却极是悲戕,冲着打成一团的新帝与六皇子大喊:“水家百年基业,竟毁于汝等小儿之手!”
又有身穿蟒袍的口角流血的男子过来,道:“千秋霸业一场梦。”
又有华服盛装的貌美女子来哭诉,又有数以万计的冤魂来抓人,宝钗吓了一跳,正欲要跑,忽而从鬼群中看到了逝世多年的父亲,一时间悲从中来,不顾周围牛头马面,一路奔了过去:“父亲。”
薛父一如往年,萧疏轩举,笑如朗月入怀:“女儿,我为家族筹谋一生,却不曾为你打算一二,临死之前总算为你积了善缘。”
又有鬼使来拉薛父,他的身影越来越淡:“王非王,皇非皇,要紧!要紧!”
宝钗崩溃大哭:“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都觉得,宝姐姐那么端庄骄傲的一个人,如果真有情绪崩溃,大概就是她父亲死的时候吧。
一次性把所有软弱悲伤哭完,从此以后淡泊入世,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伤的了她,也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真正开怀_(:3」∠)_
☆、交易
“你...你...”
贾敬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力气一般,颓废地倚在门框上,过了良久,他道:“四皇子已经自裁,也算给太子了一个交代。”
秦远一个箭步,上前揪着贾敬的衣领,怒不可遏道:“你真的以为是四皇子谋划的?”
“他不过替人背了黑锅罢了!”
贾敬双目无神,颓废道:“那又如何?大局已定,你我再怎么挣扎,也翻不出这个天。”
水汷眼中精光一闪,上前来开秦远:“罢了。”
拍拍秦远肩膀,道:“世翁既然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好强求。”
水汷带秦远走出房门,转身回看,贾敬身着灰扑扑的道袍,佝偻着背,双手抱头,哪里有什么世家子弟的,叹了口气,仍翻墙出去了。
水汷翻身上马,见秦远仍是一脸郁色,想起他的身世,不禁连连惋惜,偏生自己又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只得干巴巴地说上几句。
秦远疲惫地点了点头,扫过马背上的白雪,一同与水汷回了王府。
这日,六皇子将甄家二姑娘接进了京城,甄太妃为显亲厚,便将甄二姑娘留在了宫中。
淳安公主的陪侍伴读尚未选出,宫中又尽是一些宫女太监,恰逢甄家姑娘入宫,太后怕公主孤寂,便让她时常来清思殿陪伴公主。
竹星见此,便笑着道:“南安王也有一个妹子,与公主年龄相仿呢,太后何不一起请了过来,也热闹一些。”
太后想起南安太妃提及女儿的神情,忍不住好笑:“听南安太妃讲,那丫头是最蛮横不讲理的,本宫倒是想见一见。”
说着便打发着小太监去南安王府,竹星又笑着提醒:“南安太妃前几日收了两个义女,一个是荣国公的后人,一个是保龄候的后人。”
太后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请过来。本宫久不出深宫,见了这些花朵似的小姑娘,心情也高兴些。”
太监听了,忙去南安王府。
水汷接了谕旨,让秦远领着人去前厅喝茶,自己去后院给南安太妃递消息。
南安太妃听了,不禁皱眉:“那甄家姑娘是个什么人物?竟也让王府郡主去陪她?”
水汷捧着茶,分析道:“毕竟曾是接过几次御驾的家底,与旁的勋贵自然不同。”
“何况以后是要嫁给北静王做正妻的,太后怎么也要给她几分脸面。”
南安太妃听了,不好再发牢骚,让人往史家递消息,请史湘云过来,又让人往荣国府递消息,送几件入宫穿的衣服过来。
湘云来的很快,后面跟着挎着包袱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