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大气,举动风华,一如少年眼角眉梢的意气风发。

隔壁屋里,银晃晃的半张面具,折射着寒光。

露着的两只眼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看不出一丝情绪,左立负手而立,手指摩挲着薄薄刀片上的海浪祥云。

水汷在皇史宬取来的机密档案,交给了水晏,让他连夜抄好。

水晏接过厚厚的档案,细细翻阅,看完之后,半晌无语。研磨铺纸,事无巨细,一一抄了下来。

抄完之后,又将档案递给水汷,水汷揣在怀里,趁着天色未亮,一路摸到大明宫,仍放回皇史宬。

避开宫中守卫,蹑手蹑脚,来到清思殿。

偏殿里,他心爱的女子睡得正香。

水汷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小心将窗户关上,隔壁房间里,左立眼中寒光一闪,双目微眯,手指摩挲着刀片,却没有追出去。

第二日清晨,宝钗起来时,左立已经离开。

挑开珠帘,公主仍在闭目安睡,宝钗正欲转身离开,袖子却被人抓住。

宝钗不动声色让宫女们让外面守候,侧身给公主行礼。

永昌公主抓着她的手,双目熬得通红,泪水涟涟,开口说的话却非稚童之言:“宝钗,你救救我。”

宝钗束起食指,指了一下屋外,永昌公主的声音低了下去。

自狩猎场回来之后,永昌公主一直装疯卖傻,宝钗略微一想,也就知道她这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唯恐人追究,才做这般模样。

心疼之余,宝钗又宽慰着她:“您是一国帝姬,太后最为宠爱的公主,若遇到了难处,讲给太后听也就是了。”

永昌公主猛然摇头,道:“母后待我,仁至义尽,我不能连累她。”

凄然一笑,道:“在父皇心里,公主只是一个可以给他换来利益的物件,哪里会在乎我的死活?若是让他知晓了,权衡利弊之下,必然不会饶我。”

“如若不然,左立又怎能随意出入公主闺房?他不过一个四品侍卫统领,要是没有父皇的旨意,他怎敢如此放肆?”

宝钗叹了口气,将昨夜之事娓娓说出,永昌公主听了,面色渐缓,用力地抓着宝钗的手,指甲陷进她的肉里,喃喃道:“他一定会帮我的,他一定会帮我的。”

永昌公主只觉眼前阴影一晃,身着黑衣的少年跪在床边,清亮的声线,让如坠深渊的她终于看到一丝曙光:“参见公主。”

宝钗抽回了手,道:“我守在屏风外。”

敛眉低头退下,打发宫女彩娥端一些清淡小菜,淡雅点心,坐在屏风外的花梨木椅子上,整理着针线,重新去绣太后要的道德经。

永昌公主眼含热泪,按下心头的激动,结结巴巴将狩猎场她无意撞见的事情讲给水汷。

水汷听了,微微皱眉,思索着其中关联,心里隐隐有了头绪,问道:“公主为何将此事告诉我?”

“我一无母族撑腰,二无兄长照拂,能在宫中活到现在,也不过是太后心善,照料一二的原因。”

提起伤心事,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永昌公主泣不成声。

水汷虽知她身世凄苦,奈何口拙,不知如何去劝。

过了好一大会儿,永昌公主慢慢止住了泪,看着水汷的眼睛,道:“我无意插手诸王夺嫡。”

水汷听她没用“皇子”夺嫡,而用了“诸王”夺嫡,便知她与太后心思相同,心里讶异之余,面上仍是不显,静静地听她讲完。

永昌公主道:“我平生所求,不过平安顺遂一生罢了。”

“狩猎场上,你遭人嫁祸,数万枭骑涌入京城,父皇嘴上虽然不说,只怕心里也有了计较。”

擦干了眼泪,永昌公主道:“父皇一向不重视公主,若让他知晓了我知道此事,只怕第一个便要拿我开刀。”

垂下眼睑,凄苦一笑:“我的伤,便是我的那些好“皇兄”所赐。若非我装痴傻,这几夜左立又夜夜守候,只怕我早就入了黄泉。”

“最是人间寂寞事,来世莫生帝王家。”

水汷听完,低声一叹,揉了揉眉心,道:“此事我知晓了,容我回府与幕僚商量一二,过几日给你答复。”

永昌公主抓着水汷衣袖,眸子里满是无助:“过几日是几日?”

水汷看着面前这个与水雯年龄相仿的女孩,她的脸上没有少女的天真,更没有这个年龄特有的懵懂,有的全是生于天家的孤立无援。

水汷心头一颤,道:“三日。”

“三日后,我设法让你离宫。”

安抚了永昌公主,走出内殿。

屏风外,宝钗正低头绣着簪花小楷。

听到脚步声,宝钗微微抬头,冲他一笑,指着桌上点心,温柔道:“你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水汷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水汷捏了一块龙须糕,第一次发现,甜食竟然也能这般美味。

深呼吸,压下心口莫名的悸动,知她素来聪慧,公主之事,忍不住想征询一下她的意见:“公主之事,你如何看待?”

宝钗轻啜一口茶,道:“说句僭越的话,生于天家,是幸,也是不幸。”

想起公主待她事事周全,然而当公主出事,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心中愧疚不已。

目光缓缓扫过水汷,知道他帮助自己良多,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请他去帮公主,低下了头,道:“若是有得选择,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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