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府,一轮冷月下,高高竖起马尾的少女长枪落地,激起一片雪花。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她的眉梢肩头,她像是没有发现一般,手中长枪并不停止,反而越舞越快。
良久,她的动作缓慢起来,胸口微微起伏,额上香汗淋淋,手中长枪脱手,斜插在兵器架中,转身回屋,喝上一口温热的乌鸡汤。
树枝上,银光一闪而过,左立离去,脚踏屋脊无声,目光落在戒备森严的水晏的房顶上。
南安王府,左立来了无数次,次次都不曾闯入过水晏的院子。
明哨暗桩,大明宫与它尚不能比。
不过一个病怏怏的庶子,竟也值得王府花费这么大的力气?
眼中冷光一闪,怀中抽出一片树叶,运起内功,甩到不远处的院子中。
树叶刚到空中,七八道剑光闪过,落地时,已碎成粉末。
左立不再逗留,迎风而上,去往公主观。
公主观中,羽林卫护卫在周围,天家旌旗飘飘。
左立避过羽林卫,落地无声。
屋内烛光冉冉,隐约映着两个人的侧影。
走到窗户边,屋里少女容颜难以描画,在烛火映照下,一颦一笑,般般入画。
她对面坐着一个少年,英姿勃发,俊脸微红。
一枚树叶,悄无声息地送了进去,落在少年微红的耳朵上。
水汷一惊,不动声色取下,攥在手心。
水汷知晓左立在窗外,不敢再待,又唯恐宝钗知晓了担心,面色不改,笑着与她告别。
宝钗站在窗户下,水汷身影矫健,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送走了水汷,宝钗关上窗户,微微皱起了眉。
宝钗素来心细如发,她眼前恍惚有绿色飘过,水汷再与她言谈,便不似刚才手足无措。
手里捧着尚温的茶,一声轻叹,他面色如旧与她告别,显然是不想让她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领导来视察工作,最近这几天无敌超级忙。。。
这几天可能更新会比较晚(t▽t)
☆、博弈
水汷从公主观中离开,冷月如霜,斜斜打在他的身上。
不远处,左立身着飞鱼服,银晃晃的面具遮去大半张面容,露着两只闪着精光的眸子。
他手里把玩着一柄薄薄的弯刀,锋利的刀刃上反射着寒光,水汷眯眼瞧去,隐约看到昭示着南安王标志的海浪祥云。
水汷身上带伤,自知不是左立对手,冲他微微拱手,道:“不知统领夜访公主观,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飞刀打着旋儿,带着一阵疾风,直冲他胸口而来。
水汷带伤,动作到底不如前几日那般灵敏,堪堪躲过,一个转身,飞刀削去鬓间碎发,胳膊一伸,血雾飘散无声,落在树叶枝头,瞬间消失不见。掌心一道血痕,手指夹着飞刀。
触及上面纹路,面上一怔,抬起头,恰看到左立嘴角勾起的嘲讽:“你的功夫,倒比你妹妹好上不少。”
水汷大脑飞速运转,来不及思虑水雯的特有的飞刀如何到了左立手里,面前左立已抽出了绣春刀,脚踏虚空,寒光闪过,水汷侧身躲过。
再回头,水汷方才立着的枝头一声脆响,拦腰断裂,“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惊起飞鸟无数。
敌我功力悬殊,水汷无意周旋。
左立武功与他伯仲之间,但水汷身上有着伤,战斗力自然不能同日而论,行动难免有些迟缓。左立若是有意取他性命,刚才那把飞刀,就不会只削去他几缕发丝了。
利剑收回袖中,借着朦胧月色,水汷道:“家妹习武不过玩乐,做不得真。倒是统领,不在大明宫驻守,来公主观所为何事?”
左立眯着眼,“哐当”一声,绣春刀回鞘,声音比月色还要冷上几分,并不与水汷绕弯子,直截了当道:“公主与你讲了狩猎场之事?”
水汷见左立并不提及自己卧床装病一事,心下渐安。
听他问狩猎场一事,水汷心里暗暗佩服宝钗玲珑心肠,心思缜密,不出她的所料,左立果然问起此事。
然而水汷既然答应了永昌公主,自然不会将此事再告诉他人。
微微拱手,道:“公主神智受损,又能与我讲些什么?统领只怕问错人了。”
左立冷哼一声,道:“狩猎场一事,我早已查明真相。”
眼中精光一闪,三分威胁七分不屑,冷冷道:“王爷是个聪明人,这潭浑水,还是不要趟的好。”
锦衣卫无孔不入,精于刺探情报,左立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手段自然不可小觑。更何况,他又统领着暗卫,天家机密之事,比之水汷要清楚的多。
水汷摸不准左立话里的真假,点点头,讲明自己无意插手朝政,看左立仍有继续监视永昌公主之意,想起公主这些时日的担惊受怕,忍不住一声叹息,劝道:“统领既然已经查明真相,又何必去打扰公主静养?公主神智受损,想来也问不出什么。”
左立斜睥了他一眼,道:“王爷管的太宽了。”
水汷一笑,手指捏着左立甩过来的带着南安王府标志的飞刀,在手心打转。
刀片印着月光,水汷眸子里的神采明明暗暗,道:“此物是家妹的,如何到了统领手里?”
左立负手而立,道:“王爷有心问这种琐事,倒不如关注一下府上二公子。”
借着月色,左立眯着眼,打量着水汷,将他面上神色尽收眼底。
水汷听他这般说,便知他曾去过王府,只是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