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园雪白融为一体,衣袂飘飘,恍若月中姮娥,薛蟠看得呆了。
太后的懿旨下的猝不及防,南安太妃纵然想为水汷娶一位江城的世家闺秀,却也不得不接旨。
接完圣旨,撤了香案,将懿旨恭恭敬敬奉在堂上,还未来得及说水汷几句,便有丫鬟来报,说卫夫人来了。
卫夫人是老南安王的妹妹,平时与王府来往也颇为勤快,到了厅里,先贺赐婚之喜。
南安太妃叹了口气,草草应下。
卫夫人见此,便知此门婚事南安太妃不甚满意,也就不再提及,二人聊了一会儿家常,卫夫人轻启红唇,道:“兰小子在我这磨了几日,我实在无法了,这才来找嫂嫂。”
南安太妃放下茶杯,疑惑道:“兰儿素来懂事,什么事能让他去闹你?”
“还不是为你那义女!”
卫夫人一笑,道:“史家的丫头,我之前也是见过的,是个不错的,原本想请了官媒,定给兰儿为妻。兰儿知道了,说什么自己还小,晚几年再定也不迟。”
“谁知从围猎场回来之后,态度便转变了,天天缠着我,要我赶紧给他定下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南安太妃点点头,道:“这倒是个怪事。”
卫夫人继续道:“嫂子既然收了她做义女,我还劳烦官媒做什么?”
叫了一声丫鬟,将东西呈了上来,笑道:“还望嫂子多费心,我膝下只有兰儿一个,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如今也成了人,少不得要让你这个舅妈去说媒了。”
“看你说的。”
南安太妃道:“兰儿那孩子,我也是极为喜欢的,纵然你不说,我也替他想着呢,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放心。”
“云丫头与荣国府的史老太君最为亲厚,明日我去荣国府走一趟,拉了她,我说媒,她保媒,一起去史家,这事也就能定下来了。”
卫夫人千恩万谢,又去看了水汷兄妹,方告辞离去。
南安太妃想的原本是卫若兰与水雯年龄想法,又知根知,他二人若成了姻缘,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水汷水晏以及卫若兰皆有了归宿,只是不知水雯的尚在何处?
南安太妃感慨万千,让人往荣国府递了帖子,说是明日造访,想了想,又让人去与探春支吾一声。
水晏此时是不好出府的,水雯上次行事太荒唐,断不能再做第二次,若是自己与探春一同回荣国府,想必荣国府也应说不出什么不是。
次日清晨,探春早早地前来伺候,南安太妃见她如此勤快,满口心疼,道:“我的儿,你起这般早做什么?”
一旁小丫鬟凑趣:“二奶奶想必是想娘家了。”
正说着,水晏也到了,轻笑道:“什么想娘家了?难道我待她不好?”
探春红了脸,只是去伺候南安太妃。
南安太妃道:“晏儿最狭促,若他欺负了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锤他。”
三人热热闹闹说着话,彼时水汷水雯还未睡醒,他们三人便先吃了饭。
吃完饭,南安太妃与探春先后上了轿子,一路往荣国府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
☆、备嫁
太后赐婚的懿旨一下,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人道南安王这次算是失了宠,娶一个皇商的女儿做正妃。
有人道南安王重伤未愈,现在都下不了床,这时候赐婚,不是平白的糟蹋人家姑娘吗。
种种流言,弥漫在京城大街小巷。
薛蟠听了,暗自气恼,却又不敢往家里说,怕引得母亲又再垂泪,只能憋在心里,火气越来越大。
这日,香菱给他捧的茶略微烫了点,他便把茶杯都打了,茶水湿了香菱裙摆,薛母见了,不免又说了他两句,他斜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宝钗见此,又劝母亲,又劝兄长,又让莺儿拉着香菱下去换衣服,又把母亲推出去,屋里只剩了她与薛蟠,方亲自倒了茶,递给薛蟠,道:“哥哥可是遇到了烦心事?这几日,你的脾气越发的大了。”
薛蟠知宝钗素来心细如发,他的这些异常必然是瞒不过她的,只得道:“还不是你的婚事给闹得?外面都传...”
话到这,扎然而止,看着宝钗恬淡的面容,长叹一声。
宝钗知与当初探春的传言大同小异,抿嘴一笑,道:“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哥哥不去理睬也就是了,何苦放在心上,气坏了自己。”
薛蟠皱眉道:“可那传的也太难听了些!”
宝钗又与薛蟠斟了一杯茶,道:“赵姨娘大闹荣禧堂的事情,哥哥难道忘了?想来外面传言也与当时一般,再难听,又能难听到哪?探丫头都忍得,我们忍不得吗?”
“再说了,探丫头如今过的什么日子,想必哥哥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南安太妃亲自送她回府,这样的体面,别人求都求不来。”
南安太妃来荣国府另有它意,宝钗只当不知,薛蟠又不整日在闺阁厮混,里面的门道自然不甚清楚,听宝钗这般说,心里便信了八成。
薛蟠当下也不再郁结,欢欢喜喜拿来账目,给宝钗瞧,道:“这些铺子,你看上了哪个,只管带去。天家不比平常人家,若嫁妆少了,没得让人说嘴。”
宝钗知薛蟠这是为她好,也不推辞,勾了几个早已与母亲商议好的铺子,便又将账目递给薛蟠。
兄妹俩说说笑笑间,忽然有小丫鬟来报:“王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