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颗已经削好的苹果。
白伊槿握在扶手上的手,指节用力至清青白色。浑身微微颤抖,不知是怕还是气。
但捧着肚子,顿时又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重新调整好神情,微仰着下巴,拾阶而下。
大咧咧的走至宋意对面,看了眼沙发,想到现在自己坐下和起身时总带着并不优雅的吃力后,干脆就站在那儿冲宋意冷笑。
“……我真是后悔怎么没当初让人再补一枪直接把你打死。”
宋意敛眼,似乎充耳不闻并不在意的削着手里的水果,手法娴熟漂亮,一刀到底。
半响后,削完第二颗放置茶几上,并拿起第三颗时,宋意才缓缓开口,“我也万万没想到,你才是白家的谋划者。”刀一顿,宋意抬眸,直到现在才第一次正眼看白伊槿,“……不得不说声佩服。”
“是你太小看女人了而已。”白伊槿得意的笑,微微偏头,像是藏着心中小秘密不告诉对方的少女,“有些事,除非我说,你肯定永远也猜不到。”
“你是想说那只老猫对吗?”宋意淡淡接过白伊槿的话头,虽在和她说话,但眼却没离开手上的水果,一面慢悠悠削皮,一面继续开口,“卓叔说过父亲虽是癌症晚期,但却没想到会这么仓促的就离世。虽然这在医学上其实很平常,但我却奇怪为什么我家的猫会在父亲去世没多久也跟着不见了。”
白伊槿盯着宋意,恶毒阴冷。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温婉良善。
“都说猫这种动物很奇怪,当它觉察到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就会悄悄离开。我家的猫活了那么久,其实谁都已经料想到了指不定那天它就死了的事,加上父亲病故。手忙脚乱的时候,自然也没人去在意一只猫。对吧?”
白伊槿没说话,但宋意也并不需要白伊槿回答。
“猫找不到了。但你是不是忘了它用的猫砂等东西?”削至一半的手又顿,宋意看向白伊槿,眼眸深邃带着充满了寒意的刀锋,“你真聪明,居然想到在猫用的东西里下毒。”
白伊槿笑,摸了摸肚子。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我实在没机会接近他,那些老不死的下人又不知道为什么跟防贼一样的防着我。……就连你们家的猫,都绕着我走。”白伊槿笑,“我只好拐着弯儿来不是?”
她只是加快了宋先生的死亡速度而已。
反正他原本就是快要死的人了,提前一点点,还能帮到阿琸,难道不是好事?
“其实我也只是试试。”白伊槿眨眨眼,显得有些无辜,“谁知道就成功了呢?”下一秒甜美的语调却变成了阴毒,“可惜却没想到炸伤的会是阿琸,而不是你!”
宋意敛眼,盯着手里削了一半的水果,下颚骨线紧绷如石,几息后才慢慢缓和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即便你不做这些。大哥也能成为‘先生’?”宋意看着白伊槿,“……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过这份心思。”
白伊槿“哈”了一声,似乎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眼眸闪烁,像是在强调说服,“你不是想告诉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并非你本意吧?”白伊槿嗤笑两声后轻蔑看他,“如果有能坐第一的机会,谁又会甘心第二?没有人是不想往上爬的。”
自古身为王者的,谁不肖想那个唯一的尊位?即便他本人没有想过,依附于他的,仰仗于他的人呢?
无权无势时想要拥有权势,拥有权势时渴望得到更多更大的权势,甚至可以让自己有机会得到更大的权势而帮助自己的主子去争取更高的位置。
从龙之功啊……何其荣耀。
即便刚开始是身不由己,到后面也会从被人推着前行,变成不得不为了自己能够活到最后而去拼那个位置。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其实要说是谁害了阿琸,那这个人一定是你!宋意!”白伊槿捧着肚子,面色略白的看着宋意,“卢海怎么死的?因为你没本事。现在你有本事了,却又一碗水端不平。何青为什么判?还不是因为你现在用你身边这个人更多吗?!”
白伊槿指向站在宋意身后侧不远的阿大,光洁的额上隐有细汗。
“现在阿琸虽然昏迷不醒,但是你能对我怎么样?”白伊槿笑,带着有恃无恐的张狂,“你能对我,你大哥的妻子动手?……到头来搞这么多动静也不过是软禁我罢了。”
“宋意,你没这个胆子,也没有他的血性和手腕,所以你永远都比不上阿琸。宋先生这个位置……最后注定还会是阿琸的。”
比起站在后面的阿大面露怒色,反观宋意却平静且淡然。他敛眼听着白伊槿的话,右手掂量这水果刀,在手指间翻转着玩儿。举止灵活利落,似乎一点不受白伊槿那些完全可以说是带着推卸责任话的影响。
这让白伊槿心中惴惴,竟然觉得才过了这么点儿时间而已,更无法看清宋意了。
但……
她双手捧着肚子,指尖微陷进肉里。感受到肚子里的动静后,反觉心安。
现在肚子里的这块肉,也是保护她的筹码之一。
宋意不敢动她的。……对!阿琸现在只是昏迷,她只要熬到阿琸醒过来就会迎来转机。
是这样没错。阿琸……一定会来救她的。到时候……她依然是宋夫人!
白伊槿不断的告诉自己,似乎这样反复暗示后原本忐忑不安的自信又重新回来了一样。
“你说得对。”宋意轻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