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曦听见耳旁的道歉声，一时间愣了几秒。
他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脸上没抹黑色涂料，而餐厅最开始那些人应该看的是自己。
就在胖子的哀嚎声中，一阵欢快的铃声响起。
在一片死寂的餐厅中，那阵欢快的铃声变得格外刺耳。
阮曦摸出裤兜里的电话，给傅斯冕比了一个你继续的手势。
阮曦看一眼屏幕。
是姑姑。
电话那头的姑姑先是热切的寒暄了一会，接着就问他现在在哪学校遇袭有没有被波及等一系列问题。
阮曦模糊的说了一个地名，只听对面道。
“现在街上全戒严了，听说一些精锐队都出动了，正在挨家挨户的查人呢。现在人心惶惶，而且袭击你们学校的入侵者还没找到……我和你姑父都很担心你，眼看着天又快下雨了，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阮曦看了一眼傅斯冕，轻声回答。
“过一阵吧。”
听见这话，那边语气似乎一下子轻快不少。
而且隐约能听见那边很热闹，就像是厨房中有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做饭，而剩下的人正坐在客厅之间嬉笑谈话。
这个电话便像是抽空打过来的。
那边继续寒暄，阮曦看见对面的傅斯冕此时正低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胖子的表情。而油头男站在一边低头看手，半晌后犹犹豫豫的把手指捅进胖子的耳朵。
油头男的表情突然变得一阵舒爽，几秒后又猛蹙眉。
“干，你他妈居然是油耳！”
看上去像是胖子同伴的人低着头，就像一只羊羔，眼看同伴即将被吃掉，却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餐厅里似乎有人憋不住笑了一声，接着又恢复死寂。
阮曦对着电话敷衍了几声。突然有一种所有人都在听他唠家常的诡异错觉。
胖子的脸依然被狠狠压在菜盘中。此时正用半个鼻孔呼吸，呼哧呼哧的把深色菜汤吹出一小阵涟漪。
看上去分明十分滑稽，但是没有人敢笑。
黑眸少年淡淡道。
“继续啊，我还没说停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错了，真的对不起！”
衣领又被粗暴的扯住，一时间给胖子吓得够呛。
“让你道歉，谁让你喊了。”
电话那边的姑姑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犹豫半天才道。
“对了，傅少爷昨天还专门问了你的情况，人家在百忙中抽空来的一个电话，我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挂心，我当时就说你回家已经睡了……别往心里去啊，学校出这么大事，傅少爷一定也很着急。”
为了不让傅谨着急，所以只好委屈他受罪了？
阮曦有点想笑。
现在看来，家里这个电话借以担心的名头，实则倒是来找他来对口风。
如果他待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也不知道那帮人会是什么表情。
阮曦淡淡敷衍了几句，最后挂上了电话。
胖子趁机讨好道。
“麻烦，麻烦你让他放了我吧……”
胖子看着少年的眼睛，这才发现那双漂亮而潋滟的桃花眼中此时格外冷漠，里面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放了他吧。”
……
看着两个煞神一样的年轻人离去，胖子瘫在椅子上顿时如释重负。
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不稳了。
一个x_ing情暴躁，说动手就动手。手段狠的像是在职业讨高利贷公司混过几年。
另一个长得虽然漂亮，但刚才那一瞬间眼神却锐利的却让人不敢直视。
仿佛其中有狰狞的东西咬暴怒而起。那一瞬间竟让他无端生出想要跪拜的冲动。
“妈的，今天真他妈倒了血霉了。”
胖子暗骂一声，用纸巾恶狠狠的擦着脸庞的菜汤。
但就在他擦到一半的时候，只听门外一声巨响。紧接着刚擦干净的半边脸又被按进菜汤里去了。
“诶，诶……干什么？”
后面人一声不响，接着胖子感觉一个硬冷的东西正抵着他的后脑。
……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