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敬修见王子君针尖不透,愣是不肯听人劝,心里就有些不快。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别说在政治上,就是在世间,哪里有常胜的将军可当?王子君现在在南江省,几乎是风头正劲,占尽了上风。一个组织部长,能够让几个常委无声的形成默契进行围堵,这从某种角度来讲,也彰显了此人比较有分量吧?这种情况大多是一把手才能享受的待遇。
低一下头,避一避锋芒也很正常,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告呢。心中念头闪动的鲁敬修,不由得把自己准备说下去的劝告之言又咽了下去。
对他而言,这位王部长碰一个霉头也好,这样也能让两个人的合作关系更趋于平等,不必再让他对王子君总是抬头相望。这么一想,鲁敬修就没有再劝下去的心思了,而是扯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离开了。
作为东宏汽车厂的一把手,刘成林也是对这次调查最为关注的人之一。虽然他没有畅通的消息渠道,弄清楚这份报告究竟是什么,但是从参与谈话的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他基本上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这次调查对他没有什么好的影响。
想到自己为了东宏汽车厂几乎算得上是殚精竭虑,刘成林心里就觉得万分憋屈。为了让东宏汽车厂早日走出困境,尽早一天把新的车型成功推向市场,就算过年那一天,也照样坐在研发室。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付出了这么多的辛苦,眼看就要胜利在望了,等待他的,不是掌声、不是鲜花,更不是荣誉,而是上面对自己工作能力的调查和对于自己研发的小型家庭轿车的怀疑。
“咳咳咳”,心肺间一阵不舒服,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在这咳嗽声中,他的妻子李雪平恨恨的抱怨道:“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啦,还想着汽车厂的事情?调查就调查,觉得你不合格,咱们还不干啦,魔都那个合资厂找了咱多少次了?只要你去,年薪就给到一百万吗,你干脆让他们将你的位子一抹到底,也让我们娘俩陪着你去魔都过一过好日子。”
李雪平嘴里唠叨着,但还是心疼自己的男人,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刘成林,手轻轻地拍了拍刘成林的背部。
刘成林看着妻子责怪的神情,将杯子的水喝了下去,这才道:“有些事情你不懂,就不要瞎掺和。”
“什么叫我不懂?刘成林,应该说你傻,东宏汽车厂给了你什么,值得你这么卖命!你看看老厂长,他为了东宏汽车厂卖命卖了一辈子,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他家里人管他吗?我可提醒你一下,老厂长那是赶上了好时候,家里孩子多,能照应得过来。我们家就妞妞一个娃,你可不能把自己累垮了,早早的就成了孩子的负担。”
“行了,我知道该做什么,你别在这儿多话了!”刘成林心里本来就不痛快,被老婆一说,更觉戳中自己的痛处,语气就没那么友善了。
不过他的生气,对于李雪平来说,那就是一个鼓动剂。李雪平毫不客气的接着道:“怎么?你这下知道生气了,你大厂长不高兴是不是,你不高兴就知道在家里发脾气?你该找叶承民、找褚运峰发去,还有那个王子君,不是他非要把你推到东宏汽车厂厂长的位置上的,你有脾气去找他啊!”刘成林的脸变得有点狰狞,不过他多年来养成的惧内心理,还是让他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冲着老婆狠狠的瞪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骂道:“哎哟,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下?我早早的被你烦死了,你不就成寡妇了?我再警告你一次,这事你少往王部长身上掺和,王部长的日子不见得比我好过!”
说话之间,他也不理会老婆的阻拦,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家门。
家门外,一阵风迎面吹来,像刀割似的,一下子让头脑发热的刘成林冷静下来了。对于老婆的唠叨,刘成林实际上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对于自家人在这上面受到的压力,他也能够感应的出来。
自从调查组离开之后,在厂区里,就开始有人预测他这个厂长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啦。而且,这种传言就像一场瘟疫似的,没过多长时间,就到处都是这种味道了。
李雪平的脾气他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了,对这个家,对他和女儿几乎倾注了全部的心思,让她跟着自己听这些闲言碎语,也只能息事宁人,不能分辩半句,还真是委屈她了。
内心里给自己的老婆辩解着,刘成林内心的痛苦还在继续蔓延。漫无目的地一步步走过熟悉的生活区,不时的有人朝着他打招呼。
面对这些熟人的笑脸,刘成林也是笑脸相迎,尽管心里十分难受。就在他再次和一个青工点头致意之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提着一袋子早点从对面走了过来。
“成林,吃了吗?”那老人在看到刘成林之后,就朝着刘成林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刘成林对这老人很熟悉,当年,他刚刚分到东宏汽车厂的时候,就是在这位老人属下当徒弟的,虽然只是下基层锻炼,但是他对于这个老师傅却是很尊重的。
“哎哟,是师傅啊。您早啊。”那张师傅放慢脚步,朝着刘成林笑了笑道:“成林,尽管现在厂里有很多闲言碎语,但是作为你的第一个师傅,我相信我自己的徒弟。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