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一件件落地,这哥们儿身上竟然透出绿油油的光。
绿光透出里面的t恤和牛仔裤,仿佛老黄瓜刷了绿漆,令他瞬间成了一枚巨型电灯泡,贼亮。
“小余你认真考虑下,你……”
哥们儿绕过拐角往工作间里走,看到樊小余的瞬间,顿住了。
樊小余身上裹着纯黑色的浴巾,一身皮肤白的泛光,近乎透明,纤细的手腕脚踝像是一掰就断。
蓬乱的头发还在滴水,落在肩胛骨上,顺着线条溜进沟里。
浑身发绿的哥们儿诧异极了,几秒钟没动,喉咙下意识吞咽了两下,身上的光开始变粉红,越来越粉,越来越红,粉红得快要发紫了。
那粉红光也给樊小余身上染了一层淡淡的暖色,让人生出很多想法。
樊小余垂下眼皮,将柱子黏在台子上,固定。
另一只手伸向工作台的手工刀。
刀尖刺破空气,尖锐而急促。
“咚”的一声,刀锋已穿过那哥们儿的鞋尖,钉进地板。
哥们儿下意识缩脚,却一屁股坐了下去,“哎呦”叫着,急忙的脱鞋。
樊小余第二次出手。
那哥们儿立刻不动了,是不敢动了。
刀直接插入刺穿他胯间的布,半截刀锋透进地板。
他一动,就得撕裆。
撕裆倒还好,就怕第三枚小刀会杀过来,指不定瞄哪儿。
哥们儿的喉咙依旧在吞口水,但身上的粉红光却暗了下去,变成幽幽的紫。
这天一黑就自然发光的哥们儿,名叫大猫,有一项十分鸡肋的潜能,就是发光。
绿光代表焦虑,粉红光代表羞涩,紫光代表恐惧。
大猫平时还负责帮樊小余接活儿和催款。
说是帮,事实上也不用他帮,网上自动下单,任务完成就扣款,说穿了他就是个移动电灯泡和跑腿碎催,最多帮忙省点电。
大猫常年焦虑,还经常被自己的光晃得睡不着,除了拿安眠药当糖豆吃、戴两层眼罩,还得将自己裹严实。
否则一旦周围停电了,就他屋里透着光,邻居跑来敲门,他怎么回?
今天晚上,大猫又焦虑了,因为樊小余又出任务了。
大猫也没睡觉,开着车在樊小余家附近游荡。
应该顺利吧?
应该回家了吧?
怎么不接单?
居然是自动回复!
……
大猫觉得智商受辱,就杀了过来。
***
大猫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樊小余。
她的目光正不怀好意的滑过他狼狈的坐姿,和堪堪不受重负的裤裆,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大猫弱弱的说:“二十,只要你答应,人家立刻付。”
类似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次樊小余出活前都会发生。
樊小余剥了一根香蕉,咬了一口:“五十。”
大猫倒吸口气,紫光里透着绿:“最多也就三十……”
“行。”
樊小余答应的痛快。
然后,在大猫受宠若惊的注视下,她细嚼慢咽的吃完整根香蕉,蹭了蹭手。
“三十,你去。”
出活这么多年,无论买家卖家双方心里都有一套衡量标准,价能往上抬的,幅度越大危险系数越高,内容可以靠脑洞臆测,缺胳膊断腿或是搭上一条命。
何况樊小余是这行最好的,失败率零。
大猫心理计较了会儿,终于咬牙:“那就四十,真不能再加了,再加就得贴我的提成了……”
樊小余眯了眯眼,眼尾向上扬,那模样卑鄙极了。
“五十。”
大猫瞪圆了眼没反应,像是在进行天人交战,身上的绿光扑腾扑腾泛着黄,是绝望。
樊小余就那样双手环胸的看着他,不急不躁。
过了好一会儿,大猫才把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咽了下去,像是被废了似的点了点头。
樊小余转身就走,手向后一甩,香蕉皮就落尽垃圾桶。
工作间一下子安静的渗人,大猫在原地等了几秒钟,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人应。
他又颤悠悠的拔刀子,又拔不出。
只好撕裆。
直到樊小余穿着纯黑色且有金属光感的工作服出现,将地板上的两枚小刀抽出,反手别进大腿上的绑带。
大猫穿着开裆裤,亦步亦趋的跟着樊小余走到门口。
门打开,天亮了,光透进来,大猫身上的光也渐渐暗了下去。
“那个,小余……”
樊小余侧了下头。
“保重啊!”
“……”
大猫虽然焦虑,却很少这么嘱咐。
只有两次,买家支付酬金过高,表述任务又过于简单,大猫觉得有猫腻,下意识就说了这两个字。
结果,樊小余遭到伏击,差点被人收尸。
大猫也被揍得几天没下床。
意识到自己口误,大猫一激灵,双手立刻捂着裤裆向后退。
可樊小余却直挺挺的立在门口。
过了几秒种,她才蹦了个字:“嗯。”
刚才她认真的想了一下。
好像没什么可交代的。
***
清晨的微风涌入车窗,湿冷的潮气贴着皮肤。
小货车挤进巷子,车身几乎蹭着潮湿的墙壁前进,车轮碾过地上的杂物。
樊小余木着脸开车。
脑海中堆得满满的东西,有大猫的“保重”,连着三个熟人被灭口,那次大爆炸后四周的残骸,小时候那个被她认为是床的实验箱,还有注射器刺进血管里的冰冷……
直到现在,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