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时日不多了,想做的却是太多,冷世欢满是遗憾道:“大抵,我是等不到今年的琼花盛开了。秦岳你要记着,你是应了我的,要给我墓中陪葬新鲜的琼花的。”
秦岳点头,仔细品味着那白米粥,好似人间至上美味:“嗯,我记得呢。我的人寻来了一副玉棺,可保......大抵,琼花放在里面也是可以的不凋谢的罢?”
可让尸身不腐的玉棺,自然是盗墓的军队送回来的。不过,这些没必要让冷世欢知道便是了。
冷世欢听了,也没有深究,她只想好好的陪着秦岳走完最后这一程。旁的,她也不想深究。
伸手摸着快四个月的肚子,每一天都在等,谁也不晓得死亡会降临再哪一天。是以,对于冷世欢来说,没多活一天,都是偷来的。
终于,在那胎儿四个多月的时候,那一天还是到了。
猛然便肚子一阵一阵疼,裙上血迹越来越多之时,冷世欢晓得那一天终是到了。是以,不顾任何人反对,死抓着秦岳的手不撒手:
“秦岳,我害怕。”
尽管稳婆说这不合规矩,可秦岳顾不得,只坐在冷世欢床头,紧紧握着她的手:“阿欢,我在。”
他想说阿欢,别怕。可是那别怕二字,怎么都说不出口。面对死亡,谁又能不怕。
冷世欢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了相府的高空。楚之抱着嘉言在门外,听着冷世欢的哭喊声,也觉肝肠寸断。眼眶通红,却是仰着头不肯让泪流出来。
嘉言也哭的肝肠寸断,小小的人儿哭的嗓子都哑了,还喊着:“娘,嘉言要娘。娘,娘...”
外面一声声的娘,更叫秦岳痛苦万分,往日的冷静果断全然不见了:
“阿欢你听,嘉言在叫你呢。阿欢我后悔了,我不想依着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可好?阿欢,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堂堂一国之相,如今握着一个早产妇人的手哭的一塌糊涂,在场一人无一不是红了眼。
冷世欢起先还能哭的大声,后来声音便越来越弱了,齐嘉烨也在外面站着的,待里面在听不见冷世欢的声音之时,方听他淡淡对楚之道:
“如今,怕是再无人能制得了你相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停电了,好难受,热死我了,要中暑了。。。。
第119章锦瑟无端五十弦
四个月大的胎儿滑胎了,浑身都是青紫色的,还带了黑色,应是母体中毒的缘故。稳婆抱着那胎儿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瞧着没了神的秦岳硬着头皮道:
“相爷,是个千金...”
是个女孩儿么?差一点,就能儿女双全了呢。那又如何,终归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啊。
秦岳仍旧没任何反应,倒是冷世欢弱不可闻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秦岳,把女儿给我好不好?她那么小,黄泉路上之人大抵是会怕的。正巧我陪着,我们娘俩都不怕了。”
还能听见冷世欢的声音,秦岳是做梦都不曾想到的,遂欣喜若狂:“阿欢?你没事?神医,快叫神医来替夫人诊脉,其余人退下。”
说罢,又颤抖着双手握着冷世欢的手,有些不大确定:“阿欢,我可是再做梦?”
冷世欢见状,还是不争气的流泪。自己的身子,自己是最清楚的,她又如何不知道自己这是回光返照。
何神医来了,替冷世欢诊脉后,仍旧是叹口气:
“相爷,你不是早就晓得最终结果了么?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执着?
夫人身子里的毒,许是都汇集到胎儿身上了,倒是差不多干净了。不过,夫人身子却是早已拖垮了,如今有什么要说的,快些说罢,再晚便来不及了。”
说罢,也没急着出去,而是在一旁看着这二人,一语不发。秦岳将冷世欢搂在怀中,小心翼翼的好似再捧什么珍宝。
冷世欢满面泪痕,想说的有许多,到了最后竟是交代不清了:
“守护嘉言,善待楚之。”
因着说话费劲,冷世欢便言简意赅,秦岳似是知道她辛苦,将下巴抵在她额头上:
“嗯,嘉言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得护着他长大,替他娶一个喜欢的女子。还得给他一世荣华,不让他有任何的身不由己。楚之要什么,我也给他什么,只要合理的都成。”
冷世欢闻言,笑的十分甜:“别忘了我。”
秦岳仍旧摸了摸她的长发,继而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那毒果真是叫人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冷世欢的皮肤可谓是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嗯,不但我不会忘了你,嘉言也不能忘了你。嘉言若忘了你,我便揍他,我若忘了你,你便来梦中揍我可好?”
冷世欢也不顾一旁有人,只轻轻吻了下秦岳脖子,贪婪的吸着秦岳脖间好闻的气息:
“我想瞧瞧屋子外的天地,就去你替我种的琼花树下罢。我要穿红色衣裳,第一次见你的那个颜色。”
秦岳仍旧说好,何神医叹着气转身去了门外,秦岳便替她换了衣裳,而后抱着她要出去,冷世欢又开口了:
“带上玉笛罢,我想你吹给我听。”
秦岳仍旧说好,而后便拿了玉笛抱着冷世欢出去了。院中琼花枝叶繁茂,却是并未见开花,楚之搂着哭的睡着了的嘉言扔在外面等着,见了冷世欢,忙叫了一声娘,然后摇醒嘉言,嘉言又开始哭着闹着伸着手要冷世欢抱:
“娘,娘。”
冷世欢真的没力气抱孩子了,是以只赖在秦岳怀中不肯出来,待秦岳抱着她坐定后,她方招着手让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