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弹跳能力好一点,他颇为轻松地落地。
“你跳下来吧,我接着你。”中津说。
隐约能听到的狗吠声,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七月坐在原位,肌肤贴着冰凉的墙壁,不敢动。
这个高度尚在她可以接受范围内,但是天色过于暗了,看不清路况她没有安全感。
“我还是不敢……”七月的肩膀颤抖着,连声音里也加了颤音。
“你别紧张。”中津正说着,突然一道光亮了起来,照亮了两人所在的这一片天地。
被白色的手电筒光照耀着的地方,是一片柔软的草地。
“来,把手给我。”他站在光里,像一个骑士。
最后她跳了下来,偏了角度,崴了脚。
不明来历的白光越来越靠近,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秀一,下次回家走正门吧。”
七月整个人错愕,一瞬间忘了脚上的疼痛。
“这是你家?”七月颇为狼狈,整个人半倚着他,问道。更令她震惊的是,他回家居然……需要翻墙?!
拿着手电筒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那长长的白胡子似乎要与手电筒的光融为一体。他手里的光作势要偏向七月,中津秀一快速侧过身来替她挡住了。
“是女朋友么?”见中津这反应,那人问。苍老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不是。”护着七月的中津低头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回答。
七月顿时有一种错觉,她差点以为自己陷入了舞台剧现场。
老人的声音抑扬顿挫,很有画面感。加上这转折来的太快,甚至七月在怀疑,中津是不是在整她。
“烟火还有十分钟开始,要去看就去吧。”白胡子老头深谙套路,他轻笑了一声,又道,“不过,你最好帮你朋友处理一下脚伤。”
中津这才发觉不对劲。他扶着七月,轻声问她:“你还好么?”
她皱着眉头,额头有冷汗在冒,一字一顿道:“脚……疼……”
——
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七月努力微笑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
被四个人像是看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围观着,她都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僵硬。
中津端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她,顺手将点染着樱花图案的水果盘放在了茶几一角,那是刚刚家庭医生放过急救箱的地方。
七月接过水说了声谢谢,渐渐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的伤势不严重,冰敷过后的脚不那么疼了,也消了点肿。
“秀一你真是固执啊,就不能好好走正门么?”他的母亲一副贵妇坐姿,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啧啧啧,又是看烟火,追女孩子能不能有点新意?”小姑在一边雪上加霜。
“我不是他女朋友……”七月本来处于僵硬的神游里,听到这话,她立马解释。
中津秀一干笑了一声,说道:“对,我们只是同学。”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小姑嘀咕着,比伸长了脖子的白胡子老头还要八卦的样子。
七月红了红脸,她感受到了脖子根的火辣。也依稀能感受一道目光,来自她的正前方。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中津母亲似乎看的很开。她笑了笑,然后推搡着中津带七月去看烟火。
原来,每个星期五,对岸都会有人定时放烟火。中津家的天台,是最好的欣赏地点。
就这样,地点转换到了四楼的开阔天台。他们选了一张木质长椅坐下,那椅子看上去有些年岁了。
“中津经常带女孩子回家么?”七月拨弄着指甲,看似不经意地说。
两人坐在天台的长椅上,他抬着头看天空,她低头看地面。
漆黑的天幕中少有几点星光。如果站起来往远方看,她能看到耀眼的灯火。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中津秀一笑了笑,懒洋洋地偏头看她,说道,“我还没有带除家人以外的女孩子回来过。”
七月微微一笑,“大概是没找到肯跟你翻墙的人吧。”
她本是想旁敲侧击地知道,他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芦屋瑞稀。结果,他的答案,让七月平静的心湖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好像是呢。宫泽桑是个特别的人。”他说着,看了看手表,语速变快了,“还有最后10秒,烟火要开始了。”
她仰起头,和他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漆黑的夜空。
烟火蹿到空中,砰的一声绽开。绚烂的花火在她的眼里映出了一片海,仿佛身体里的那个小宇宙也一并燃烧了。
美到极致再瞬间消匿,心灵的那种冲击力难以言喻。
“很棒吧,我常常来这里看烟火。当烟花升上天空再轰然爆炸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有再多的不爽,也都没什么了,它们就好像被烟火带走了。”中津秀一说。
七月回眸,盯着他的侧脸,问:“可你今天很高兴,不是么?”
“是啊,我很高兴。开心的时候,来这里,仿佛心里的快乐都能被放大,这或许是我一厢情愿……”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七月笑着撩起散落在前面的头发,忍不住轻笑,“中津你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元气呢。和你一起看烟火,我也很开心。”
“是吗?”中津秀一居然不好意思了起来,他似乎很少被人赞叹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张牙舞爪的黄毛看起来特别服帖。他发自肺腑地说了句“谢谢”。
“那现在……”七月笑着,眼里的璀璨流光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