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在边上点点头。从贾赦走后,她一直是这样,有收买人心的地方一律让贾琏出面,再不肯自己做些威福。越是这样,贾琏越不肯越过她去,回头与邢夫人商量:“母亲,一会儿我要去谢恩,怕是母亲也得进宫。先让林之孝去给老太太报个喜信吧。”

随着传旨太监过来的,还有邢夫人的超品诰命,皇后特意让尚服局赶制出的命服。邢夫人看向盘中的华服,眼泪直直掉下来:“你父亲在外吃了多少苦,自己尚不知道,倒先便宜了我。”

说起贾赦,众人都有些想念,巧姐儿话快:“昨天祖母还说,我们都得了封赏,只您没有。今天祖父给您挣来了封赏,怎么倒不高兴?”

一席话说得邢夫人眼泪全收,只点着她的额头道:“小人j-i,ng,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容易。为了这封诰,你祖父吃了多少苦。”

大家就借着这话,说些感谢天恩浩荡的话,把邢夫人的伤心去了,与孙苑按品妆饰,由贾琏一边护卫着,娘两个一起进宫谢恩。

入了宫,自然是去拜见皇后,不想竟遇到了元春。不等二人见礼,元春抢先道:“给大伯母道喜了。”

好歹是在宫中,邢夫人也不能当作不见。虽然她现在已经是超品国公夫人,比起元春这个正一品的贵妃还高些,可这是在宫里,讲不出理的地方。

于是邢夫人带着孙苑向元春行了礼:“请贤德妃娘娘安。这也是皇恩浩荡,才有了如此之喜。”我是来谢恩的,不是与你闲话的。

元春就不好再说,只能让开去路。从早晨宫中就传遍了,说是自己的大伯得升国公。就算是心里再不平,元春也能从中算出自己得失。唉,都是母亲当日见事不明,生生与大房闹得生分了,要不然自己怎能在宫中有名无实,空顶着个贵妃的头衔。

看来还得让母亲多与大房走动才好,也不知道自己上次让人传信过去,母亲有没有按自己说的做。不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有时母亲把钱看得太重,又心胸太窄些,才把这些亲戚都走得再不来往。

上次老太太提起史家的湘云,听说母亲还看不上人家生而失持,可自己家还有什么呢?不过是一点钱财。父亲至今没有起复,人家好歹也是一门双侯的嫡长女。再看把。想着元春让抱琴靠近些,小声道:“小心着,看大伯母什么时候从皇后那里出来。”

抱琴就有些犹豫,实在这位皇后的手段太吓人,平时谁的脸也不看,犯到她手里,只管一棍子打死,让你再无翻身之日。何况,看看自己的主子,抱琴的话终是没能出口。自己的主子也苦,看着风光,底下别说是在皇后那里,就是在皇上那里,又何时有过脸面。

失望几乎是从开始就注定了。抱琴连栖凰宫的边也没摸到,人家邢夫人与孙苑就已经带着赏赐出了宫。皇后只说她们家里现在必然忙乱,贺喜的人不是两个小姑娘能接待的,还是早些回去,等闲时再带着巧姐儿和大哥进宫说话。

就算如此,孙苑也在回家的车上将王夫人多次上门,想托带东西进宫的话回了邢夫人。婆婆不愿管事是她会享福,不是做媳妇瞒她的理由。

等孙苑说完,邢夫人就拍拍她的手:“她不来见我也好。你只管推到我身上,说我不许你c-h-a手这些就完了。”对这位压了自己二十来年的妯娌,邢夫人还是了解的,有些事不讲脸面,有些事儿脸面看得又比天还大,自然不会向自己这个一直不被她看得起的继嫂低头。

邢夫人一句话就把自己给置身事外,孙苑岂能不感动?自己毕竟是晚辈,能推一次两次,再多就不好推辞了。有了邢夫人的话,自己讲起来也响亮。于是服侍起来越加用心。

车子一进宁荣街,就听得人马沸腾,跟着出门的婆子就上来报说:“都是来给府上贺喜的,一街筒子的车,怕是到家要一会儿。”

婆媳二人相视一笑,就算是再耽搁些时候,心里也是高兴的。只让人去问:“看看二爷家来了没有?”迎春与黛玉如今身份不同,就算是不大合理数,接见一下来贺的夫人们也不算太失礼,可要是外院来人,就不好接待了。

此时就能看出人丁不旺的坏处,邢夫人不由道:“琏儿一个人,还是太单薄了。”贾琮又小,还不在家。

孙苑不由摸摸自己的肚子,她这月又没有换洗,有了大哥儿的经验,心里已有了五六分念想,只是没有诊过,一时不好说出来。

一进荣禧堂,只见贾母已经高坐堂上,也是一脸喜气。邢夫人与孙苑只好先与她道喜:“恭喜老太太,大老爷封了国公,都是老太太教导有方。”

再厚的脸皮,对着一屋子知根知底的人,也不能把这夸赞全收,贾母只笑道:“我有什么功劳,还是他自己争气。不想临老临老,他竟出息起来了。得了今日,就是现在让我去见国公爷,也是肯的。”

大家都被她说得一乐,邢夫人借机打发孙苑:“你也回去换了衣服,再来服侍老太太。”

贾母见此,也让邢夫人自去洗漱:“我又不是客人,不用你陪。去忙你自己的去吧。”邢夫人下去后,贾母就问:“怎么不见大哥儿?”

因贾赦不在家,贾琏怕自己起了名字入不得他的眼,最后挨骂的还是自己,索性大家就“大哥、大哥”地叫着。反正小孩子上了周岁或是三岁才起名字的有的是,那时贾赦怎么也家来了。

府门上贺喜的人几乎推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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