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余姨娘虽心中困惑,仍是抬头答了句:“可不是,这天着实热的人难受。妹妹今儿可是有喜事?”
罗姨娘正愁没人说话,索性也坐了下来,一遍剥葡萄吃,一边笑道:“公主允了阿柔回府了,让我明日去接呢。我这几年闲来无事给她做了不少衣裙,就怕不合身。姐姐说我带什么颜色的去柔儿会喜欢?”
余氏听她这么一说才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接谢柔回来也碍不到她什么事。她的雍哥儿去年就成了亲,娶得也是正经官家小姐,如今又捐了个官身,她是再没什么不顺心的了。
这人自己过的顺遂了,就对旁人也就宽容了。罗氏这些年过的可怜,唯一的女儿也不在身边,她也不想再奚落她。想了想咽下口中果子说道:“要我说还是粉色的,柔姐儿正是爱俏的年纪,得穿的鲜亮点。而且她小时候不也总穿粉裙?”
罗氏经她这么一说,也是连连点头:“姐姐说的甚是有理。您坐着吧,我去再给阿柔改改裙子。”
余氏也跟着起身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你去选选花样子。”
女儿虽还没接回来,西院两个女人间的关系却是先破了冰。
翌日一早,罗姨娘与秦嬷嬷带着十多个府中的侍卫去了净月庵。
净月庵位处京都与冀州的交界,一行人来去整整用了五日,才终于回了公主府。
此时安澜刚在正院用完了晚膳,就听院里的小丫鬟进来向母亲禀报:“禀公主,罗姨娘接了大小姐回来,说是要给您请安呢。”
长公主点了点头,就拉着安澜一同坐在了罗汉塌上。
安澜接过了一盏菊花茶,刚喝一口就见罗姨娘领了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进来,惊得安澜差点没端住茶碗。
若不是罗姨娘亲昵的拉着那那姑娘的手,安澜绝不会把此人和前世的谢柔对上号。前世谢柔长得与她姨娘有七八分相似,又因为谢羡亭的缘故生的比罗氏还要精致些。虽说不是如何的国色天香,那也是白皙纤柔的清秀美人。
但眼前这女子,虽五官大致还是那个样子,可肤色糙黑,大手大脚的,头发更是枯黄的好似一把稻草,比府中的扫洒丫鬟看着还要粗糙几分。偏还穿着一身嫩粉色绣荷长纱裙的衣裙,更是衬的她面色难看。
站在屋中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直到被罗姨娘轻推了一把,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谢柔给母亲请安。”
长公主显然也是没想到谢柔会是这幅摸样,愣了愣才点头道:“你们一路上奔波想来也是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安澜看着谢柔走路时的粗犷姿态,更是在心中感叹,原来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如此之深。
罗姨娘领着女儿一起回了西院。先一直有秦嬷嬷跟着,她憋了一路都没敢细问女儿的情况,此时再不用看旁人脸色,一进屋就抱住谢柔:“我的儿,你这些年可好?”
谁想谢柔却是一把推开了她,又把桌上的茶具通通扫落到地,先前的木讷一扫而光。一脸憎恶之色指着罗姨娘的鼻子道:“你骗的我好惨啊,你不是说马上就会来去接我回来吗?我等了你一年又一年,你知道我在那鬼地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罗姨娘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抹着眼泪说道:“都是娘不好,是娘没用。”说罢又去拉谢柔的手,却仍是被她一把甩开。
“你不要碰我!你把我自己丢在那种地方,而你呢?你却在府中享着荣华富贵。我恨长公主、我恨谢安澜、同样的,我也恨你。你们通通都要付出代价。”谢柔眼中带着狠厉之色。
罗姨娘听着这话就像是被钝刀子剜心,她日复一日的在这府中苦熬。男人不要她了、女儿也不在她身边,连小丫鬟都敢在她背后嚼舌根子,她无数次想一头撞死算了。可她不能死,她还得想办法接回她的柔儿,她必须要放下自尊对所有人弯腰。
如今终于母女团聚了,可女儿却恨她,不愿听她解释......
她面色颓然的听着,可在谢柔声音越来越大时仍是急的去捂她的嘴:“娘求求你不要再说了,都是我错了,是娘没本事,你若不是我这个妾生的,又何必如此受气。可你莫要这样大喊大叫,被旁人听去了可怎么办!”
谢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问道:“那你可愿帮我对付正院的毒妇和谢安澜那小贱人?”
听此话罗姨娘慌了神:“柔儿,你别再闹了好不好?咱们如何与长公主抗争。只要你肯好好的,她都答应了的,为你挑一门好婚事。”
“好婚事?”谢柔冷冷一笑,摔门而去,只留下罗姨娘一人默默垂泪。
谢柔把小丫鬟都赶了出去,独自躺在千工床上。
这蜀锦的被褥真是舒服啊,她太久没盖过都有些不习惯了。她七岁时被赶到了净月庵,身边连一个仆妇丫鬟都没有,她那时已经懂了事,她知道身份的高低贵贱。
她是堂堂的谢府小姐,自然对这庵中的老尼们没有好脸色,反正娘亲说过,过几日就来接自己,她只要忍耐几日就好。可她越是耍大小姐脾气,就被罚越狠,她等来等去都没人来接她,每日里有劈不完的柴、挑不完的水。
有一日一个年轻的姑子踩脏了她的绣花鞋还不肯道歉,谢柔气急了:“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我是谁?我是京都谢府的小姐,你要是不肯道歉,来日我回了家定要你好看!”
那姑子嗤笑一声:“我管你是谁,你都到了这净月庵了,还想着回去?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