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心满意足地跨坐上车,两手轻轻地扯住他衬衫的衣尾,自行车穿行在夜色中,冬天的风仍然寒冷,心却热得过分。
一路上,路照一言未发,沈遥偶尔问几句他才回复一句,但她心里还是欢喜得不行,坐在自行车后座哼着不着调的流行歌曲。
自行车在一间小旅馆前停下,沈遥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
【过夜】
这间旅馆的名字就叫过夜,还真是通俗易懂。
路照拿起她的行李袋走在前头,沈遥连忙跟上。
旅馆的老板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吊梢眼,泡面卷长发,让沈遥想起了家里客厅固定电话的电话线。
听到门口传来响动,她仰头把墙上电视机音量调小,扭过头看他们,问:“来住宿啊?几个人?”
“一个。”路照回答。
“住多久?”
“一晚。”
路照拿出钱包帮她垫了房费,老板也不提别的事了,直接拿着钥匙带他们上楼,一路上回过头看了他们好几次,眼神里带着深意。
沈遥也不害臊,大大方方地和她对视。
门打开,沈遥接过钥匙,老板往里看了一眼,吩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走了。
路照帮她把行李袋放到桌子上,仰头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说:
“我走了。”
沈遥坐在床沿低着头没出声,路照觉得奇怪,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有事打我电话。”
沈遥依旧没说话,路照走到门口,右手刚握上门把,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沈遥细小的声音: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路照停下动作。
“所以想过来跟你一起过生日。”沈遥眼睛里藏着笑,“能在今天看到你真好。”
路照沉默了一阵,嘴角动了动,平铺直叙地说:“生日快乐。”
说完这句话后,路照扭转门把,走出了门。
门哐地一声被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沈遥看着紧闭的棕红色木门,心里虽然有点闷闷的,但很快又舒缓了过来,从行李袋里拿了衣服去洗澡。
旅馆的浴室很窄,也就比路照家的大那么一点,地板的瓷砖很滑腻像是铺了一层花生油在上面,沈遥穿着旅馆的拖鞋走进去时差点摔倒,但好在里面设施还算齐全,不像路照家那么简陋空荡。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出来,沈遥觉得心情也好了不少,她用毛巾包着头发,穿着从家里带过来的兔耳毛绒睡衣,弯腰站在床边收拾东西。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遥走过去,趴在门上,问:“谁?”
旅馆老板临走的时候说过,听到敲门声不要随便开门,最近这一带很乱,行窃强*奸案层出不穷,出了事他们概不负责。
这么一想,沈遥有点害怕,又朝门外问了一遍,声音有点抖。
好一会,门外终于说话了。
“是我。”
一听到这个声音,沈遥的眼睛瞬间像灯泡一样噔地亮了起来,手忙脚乱把门打开。
路照站在门口,头发丝有点乱,稍稍盖住眼帘。
他看了沈遥一眼,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说出口的那一刻呼吸有点乱。
他说:“生日快乐,沈遥。”
沈遥接过,往里看了一眼,袋子里面装着一个蛋糕,蛋糕不大,中央躺着一颗鲜红的草莓,下面一层铺着奶酪,上面什么话都没有写,甚至都不像是一个生日蛋糕,但沈遥在那一瞬间开心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路照以为她不喜欢,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她说:“本来以为今天是一个很糟糕的生日,没想到这是我过得最惊喜的生日。”
沈遥眯着眼睛笑,边拉他进来,把门合上。
两人坐在床边,沈遥把桌子移了过来,把蛋糕放在上面。
路照看了一眼,说:“没有蜡烛。”
“没有蜡烛也没关系。”
沈遥闭上眼双手合十许了一个愿,睁开眼时装模作样做了个吹蜡烛的动作,然后拿出刀叉开始切割蛋糕。
路照阻止她的动作:“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不行,你一定要吃。”
“我不饿。”
沈遥扭头看他:“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生日蛋糕如果自己一个人吃的话,许的愿望就不会成真了。”
路照勾起嘴角笑。
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所谓的传说,但沈遥说得那么认真,他要是不照做好像倒成了罪人,
无奈之下只好接了过来,沈遥见他有了动作,才开始拿起那块已经切割好的蛋糕。
两人安静地吃着,沈遥时不时偏过头去看他,不仅嘴里蘸了蜜,就连心尖上都是甜滋滋的。
突然,路照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她:“你生日不在家,你家里人不会介意吗?”
沈遥摇头,边说边笑:“不会的,我妈可能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了,她前几天就回外婆家了。”
“你爸呢?”
“死了。”
路照停下动作,沈遥扭过头无所谓地笑了笑,耸耸肩说道:
“每年生日,就只有董浩江记得,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因为我们家都是过农历生日的。”
“董浩江?”路照想起了那天元旦晚会坐在他后面的男人。
沈遥话刚说出口,突然意识到路照大概不认识董贱这个人,对他解释:
“你可能不认识,就我们隔壁班的,长得个儿挺高,是篮球校队的。”
路照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