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香盈攥住郑夫人的手,赶紧安慰她:“怎么会呢,不是说由三房的大爷带着族里几个人一道去?有那么多人一起,怎么会出什么事情。”
郑夫人勉强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这些日子总是做些噩梦,醒来坐在这里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额头上边不住的渗冷汗。或许是我想多了罢,其实没有这么可怕。”
“那是当然,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郑香盈笑嘻嘻道:“母亲,等着父亲中了举,你就是那举人娘子啦!”尽管郑信诚中举的可能性不大,可郑香盈还是只能这样安慰郑夫人。她觉得郑夫人如此担忧是因为她与郑信诚相濡以沫这么多年,彼此早就习惯对方在自己身边,一旦离别,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过了十来日便到了郑信诚动身的日子,一早起来郑夫人便眼泪汪汪,望着郑信诚舍不得错开眼珠子,郑香盈见她那副模样,陪了她一路,不住的给她递着手帕子擦眼泪:“母亲,不过去一个月便回来了,何必如此紧张。”
郑信诚最近瘦了不少,那件长衫穿到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他也是一脸彷徨,仿佛是一个被迫离家的孩子一般。郑香盈瞧着郑信诚的那神情,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古代家族观念就是不一样,族长一声令下,即便是不想去参加秋闱的郑信诚,也被迫要跟着大部队去省府受罪。
郑香盈心里知道得很清楚,郑信诚去参加秋闱,不过是陪着别人考试凑热闹罢了,瞧他着紧张的神色,即便是满腹经纶都会发挥不好,更何况他或许连半腹经纶都没有呢。郑香盈扶着郑夫人,朝郑信诚笑了笑:“父亲,我会照顾好母亲的,你便放心放意的去考试罢,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郑信诚点了点头,深深望了一眼郑夫人,又瞟了一眼站在后边的王姨娘与杜姨娘,这才毅然迈步走出了郑府的大门。王姨娘瞧着郑信诚走了出去,瞬间便发出了一声哀嚎:“老爷,你可要早些回来哇!”
郑夫人转过脸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厉声叱喝:“老爷下场秋闱是好事,由得你在这里乱嚎乱叫?掌嘴!”
怎么郑夫人忽然间便硬气了起来?郑香盈正在惊奇,忽然觉得手背上有着凉凉的一片,抬头一看,便见着了郑夫人眼里的泪光。原来是她心情不好,难免要迁怒到旁人身上,郑香盈搀扶了郑夫人朝屋子里走去,身后传来王姨娘声嘶力竭的嚎叫声:“夫人,老爷在家的时候你便装贤惠,老爷刚转背你便变了一张脸……”
郑香盈听着这话实在气愤,正准备回头喝止王姨娘,抬头却见郑夫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只管往前边走,不由得佩服郑夫人的好涵养,自己实在还欠了些火候,性子略微急躁了些。自己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想到此处,郑香盈抬起了头,搀扶着郑夫人走进了内院。
七月到八月是夏季进入秋季的转换,这日子过得着实有些快,七月流火的天气刚刚过去,眼见着中庭那棵大桂花树上便开始有了米粒大的花蕾,攒在绿叶之间,拽得枝条都在往下垂,差点挨到了郑香盈的发髻。
“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了。”望着桂花树里轻浅的嫩黄颜色,郑香盈拉住树枝摇了摇,细小的桂花便簌簌的掉了下来,落在她的头发与衣襟上。听说这秋闱分成三场考,八月十五是最后一场,过了几日父亲也该回来了。
“姑娘,这秋闱为何一定要放到八月十五考完?八月十五正是中秋节,家家户户团圆的时候,怎么就选了这样一个日子?”小翠在旁边伸手接住几朵桂花,抬头看了看天上,此时还只是黄昏,天色尚早,一轮明月还没出来,只有淡淡的暮霭在天边氤氲:“夫人这几日心神不宁,今日更是眼泪汪汪呢,这怕是老爷第一次在外边过中秋节罢?”
郑香盈伸手将自己肩头的桂花拂了去,摇了摇头:“这秋闱实在……”
话还没说完,就听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边院子的管事妈妈一脸焦急的跑了进来:“二小姐,可不得了啦,族里来人报信了,老爷出事了,要夫人速速去省府,族里的人住在悦升客栈!”
“出事了?”郑香盈的心猛然揪起,想到了郑信诚走之前郑夫人所说的话,一张脸变得雪白,难道郑夫人竟然一语成谶?
☆、赴省府马车遇险
一条不算太宽的路向前边延伸着,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蜿蜒盘旋,道路两边是连绵的高山,青岚色的山峰此时已看不出平常的颜色,只是黑鸦鸦的一片。山头的树长得密密麻麻,仿佛站了无数个人在那里,正不住的随着风摇晃着身子。
路上奔跑着一辆马车,半新不旧的帘幕不时被风吹起,露出了里边几色绫罗衣裳。八月的天气依旧十分炎热,郑香盈坐在郑夫人身边,额头上已经浮现出一层汗珠,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汗,眼睛望向一脸苍白的郑夫人,心里也十分着急。
有人来报信后,郑夫人急怒攻心,当时便昏迷了过去,鲁妈妈赶紧掐着她的人中一边在她耳朵边上拼命喊,这才将她弄醒。醒来以后郑夫人便挣扎着叫福伯备好马车,她要连夜赶去省府。郑香盈在旁边瞧着郑夫人的神色实在不放心,于是自告奋勇陪着郑夫人一道去:“母亲,多一个人总多个帮手,女儿挂念父亲,自然要跟着一起去的。”
郑夫人眼中含泪点了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香盈甚有孝心。”
当即便将郑香林和郑香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