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不以为然:“这年头没有情爱的夫妻多了去,联姻的夫妻有几个在婚前是相识的?你当如今是上古时代呢?婚礼前先同居两年,合不来还来得及退婚。不过为何选择孟览,你难道知道?”
“因为孟览不会给她找麻烦。”
阿珩有点懵。“找什么麻烦?”以华阳的身份地位,不管嫁了谁都不可能有人敢找她麻烦。
“九州帝国时,女子领兵,乃至于为王都属正常,然而如今,女性的地位远不如上古,华阳的所作所为在世俗看来是很离经叛道的。孟览虽有残疾,却也有个优点,他的残疾让他在鄜侯府的地位不高,毕竟,不会残疾不得继承爵位与家业是公认的常识。女高男低,孟览便不会对华阳指手画脚。”
“......你对华阳真了解。”
“我只是了解我阿母而已。”
“赤帝?”
“华阳有点像我阿母。”
“没看出来。”华阳与帝陵里的画像一点都不像。
“不是长相,但你不觉得我阿母的容貌也很美艳吗?”
阿珩回忆了下壁画,她对壁画里的赤帝的印象主要还是风华绝代四个字,更多的是气质而非容貌,赤帝的气场太强大,哪怕是一幅画,也能让人不自主的忘了去关注她长什么模样,不过......阿珩瞅了瞅无忧的长相,别说,还真的挺美艳的,只是无忧身上属于邪灵的味道总是令人忽略这一点,毕竟,没谁面对掠食者时还能关注掠食者长得美艳不美艳。“容色艳丽的人这世上多了去。”
“然而那样的女子多为权贵榻上的玩物,这些年我所见到的艳色无双却能自立且凌驾他人之上的唯有我阿母与华阳。”无忧对华阳很是赞赏,虽然华阳没有她老娘那么凶残彪悍,但考虑一下两个人所处的时代,华阳已然不错了。赤帝生于母系氏族末期,虽然男权逐渐膨胀,然而在她之前,人族所建立的种族帝国有过数十位王,其中女性不少,四位帝君更有三位是女性。哪怕别人对赤帝一个女性成为王有意见也没谁敢说出来,人族祖庙里的帝君神主牌位可是有三尊是女性,说女子不能为王的先去砸了祖庙里的帝君神主牌位再来指控她。
当然了,真有人敢去祖庙撒野,妥妥的夷三族。不肖子孙,要之何用,不如死了清净。
这个时代,九州帝国已然成为虚无缥缈的传说,甚至有人认为九州帝国其实是不存在的,历史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男性占据了社会地位的高位,女性逐渐成为男性的附庸。在这样一个大环境里土生土长的华阳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很是不易。
阿珩没什么感觉,她所熟悉的女性没一个是善茬,以至于她对女性的认知有点偏差,华阳那样自立的女子是很正常的,而大多数的女性是不正常的。因此她最关心的不是时移世易,社会的变迁,而是——
“你的意思我的肥羊要飞?”
无忧:“......”她错了,她就不该跟个神经病感叹世事变迁,哪怕是去找自己那些已经彻底疯了袍泽也比跟阿珩聊这种话题好,至少,那些家伙虽然疯了,记忆却是很完整的,还记得九州帝国时代的人文。
阿珩琢磨着找云洛劝劝那对夫妻,许是心有灵犀,她才这么一想,不到半个时辰云洛就上门了,不过不是找她的,是找无忧的,将一份情报递给了无忧。
无忧纳闷,以她生前的身份跟这些打交道很正常,可她如今都是食人的妖魔了,还给她看这些有意义吗?就算她是尊贵的帝姬,那也是亡国帝姬。
尽管纳闷,但无忧还是看了一眼,帛书上的内容挺简单的,就几个字,只说了一件事:在齐国沿海的一座上万人的城邑一夜间所有活物都消失了。
无忧微怔。“月照海边?”
云洛点头。
无忧颇感慨:“那就是我那些袍泽干的,他们大约从长眠里醒来了,他们每次醒来,月照海沿海一带的国族都得倒霉。”
云洛问:“会不会蔓延到辰国?”
“大多数吃饱了就会回去继续睡,少数,会有人处置它们的。”
不会殃及辰国就好,云洛松了口气,至于别的国家?干他鸟.事?他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不计前嫌什么的,抱歉,他没这种美德。
阿珩自两人几句话的交流里听出其中隐含的意思。“且等,无忧你的袍泽也是邪灵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阿珩组织了下词汇。“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被人给迫害而亡化身邪灵的吗?”
“玄帝没有加害我的意思,而别的人,迫害赤帝唯一的子嗣,这罪名可不小,足以夷三族,有几人会那么蠢?”
“那你是如何化为邪灵?”没人迫害还能化为邪灵,那也太奇了。
无忧静默片刻,问:“听说过月照泽吗?”
“我只听过月照海。”
“它曾经是辽阔富饶的大泽,千里沃土,阡陌纵横。”
阿珩无语,她可是去过月照海的,真心没瞧出那里有什么陆地的痕迹,只得道:“几千年了,沧海桑田。”
无忧瞧了阿珩一眼,道:“它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完成了从桑田到沧海的转变的。”
阿珩愣住。“你真清楚。”
“我是罪魁祸首之一,自然清楚。”
阿珩噎了下。“什么情况?”
“同云湛差不多,当年人族与异族大战于月照泽,被背后的君王与王师给捅了一刀,不过我们更狠更绝,一怒之下拉着“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