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着着火器,便道:“通州城竟有此物?真是奇哉怪哉!却不知那钱知府是从何处得来的……”
一直静静听着的张远轻咳了一声,看向赵曜:“殿下可知道此物是如何得来的?”
赵曜沉吟片刻便道:“此物是本王身边一个能人所制,此人精通天工之术,其中尤以火器为最。通州城战事过急,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研究,否则,她应当是能制造出威力更大,准度也更高的火器。临走时,她曾将这种火器的配方给过通州城的守将。”
“原来如此。”冯宣恍然大悟,快意地摸了摸美髯,“殿下能得如此能人异士,着实是我大周之福啊!”
赵曜闻言一笑:“亦是本王之福。”
“此物,是否就是炸断京城至通州一路官道的那物事?”张远又“咳咳”地咳了一阵,才气息不太稳地开口询问。
赵曜瞧着这位年迈的张大人如此体弱多病,忍不住皱眉劝慰:“张大人,虽然目前局势紧张,但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啊,山东的大局还要你来主持。”
“咳咳咳,老臣无事,劳烦殿下挂心。”张远摆了摆手。
“这两样确实是一物,本王当时误入京郊一个土匪窝,然这些土匪却很有血性,欲以一己之力对抗鞑靼军,为通州城百姓争取时间。本王甚为感动,遂相助于他们。”赵曜轻描淡写地解释。
听到这话,陈赟忽然攒紧了拳头,一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土匪强盗之流,尚且能为家国大义,舍身赴死,我身为朝廷亲封的都指挥使,却如此贪生怕死……我愧对陛下,愧对这天下百姓……”
陈赟这么个不戳他,就不动不出声的木头桩子,忽然被这番话给刺激的眼眶通红,情绪激动,一副恨不得一死以谢天下的样子。在场三人都给惊到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漫长的尴尬。张远开始拼命地咳嗦,咳得整个人都快缩起来了,看着好不可怜;冯宣一边呵呵笑,一边使劲摸他的长须,赵曜瞧了一眼,他摸一把,手上就粘几个须须,估计再抹上几次,就该秃了!
赵曜终于发了善心,对着陈赟劝慰道:“陈卿这样想就不对了,暂时的退缩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更好的出击!青云寨土匪们的壮举救了通州一城的百姓,而你,是要救大周一国的百姓!你的责任如此重大,更应当殚精竭虑,思考战术战略,怎能如此哀哀戚戚,要死要活的?”
这样的话只能是赵曜说,毕竟他是君,在座的其他人都是臣,冯宣知晓这一点,张远也知晓这一点。所以只要赵曜开口了,就说明通州来信求助,山东却一兵未出这件事,算是彻底过去了。
陈赟意识不到这一点,但赵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如此作态,那便真是对不住大周百姓了。
小插曲过去,四人又讨论起战事来,几人都认为,如今这鞑靼人久攻通州城不下,且每次主动进攻,都会遭到灭顶的打击,这两三次下来,他们必会改变战术,不会再主动攻城,反而可能采取以逸待劳的方式,将通州城围死,围到里面的人弹尽粮绝,不得不主动投降。
而一旦转攻为守,鞑靼人就不需要把三十万大军都费在通州城上,他们一定会分兵,至少会分出二十万的兵力,南下继续攻击其他州府。通州城打不下,他们就缺少可以补充粮草的中间站,每次作战就不得不从京城运送粮草,粮道过长,是很危险的事,鞑靼人不会冒着被人截断粮道的风险将战线拖长,所以,他们必定会在离通州和京城最近的河南和山东攻下一个州府,充作粮站。
“既然如此,他们可能攻击的几大州府,便是——”赵曜站起身,走到正厅中间摆着的地图上,指着位于河北与山东、河北与河南两条交界线上的四个城池,“河南的凤阳城、睢阳城,山东的郢州城,以及,我们所在的青州城。”
张远点点头,一双眼皮耷拉的眸子里透出精光,看向赵曜的眼神显然是赞赏又宽慰的,他之前从未和这位储君打过交道,听说的任何消息,都是太子的处境多么多么艰难。从十三年前,张贵妃入宫,陛下就开始思忖着废皇后废太子。先皇后出身名门、仁善宽厚,太子殿下既嫡又长,幼有慧名,可就算是这样,陛下还是铁了心要扶那个出身不正的女人上位,短短几年,就让她连升数等,一跃成为超一品贵妃。
先皇后大约是受不过,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可怜殿下那时也不过四岁,就失了母亲的庇护,不得不在张贵妃的淫威之下艰难求生。最初,还好些,张贵妃无子,可是四年前,她终于还是生出了皇六子,从那以后,陛下废太子的动作就越来越大,朝堂上天天吵,日日闹,一年到头不可开交……
张远摇了摇头,收起自己那飘远了的思绪,看向虽年纪尚小,但已经初具威仪的太子殿下,幸好幸好,这位殿下更像先皇后而不似……咳,总之,反正有储君如此,大周还是很有希望的!
“郢州城和青州城虽一偏东,一偏西,但都在黄河的这岸,鞑靼人想要过来,可不容易,他们没有水师!”冯宣也站起身,走到地图和沙盘的边上,“所以,他们应当还是会先攻河南。”
“睢阳城在黄河北岸,他们第一站,必是先攻睢阳。”说到战事,陈赟开口了,他盯着地图,眉头走得死紧,“可是,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攻睢阳吗?睢阳只是河南一个偏远州府,周边大约也只有两个卫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