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要不我这个奖杯,给江筱然编剧来颁吧?”

江筱然木了一下,这才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行。

颁奖的一般都是前辈,她一个小编剧哪能做那种事。

但底下的艺人和工作人员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关键时刻闹起来,比普通人还有气势。

“江筱然!江筱然!江筱然!”

江筱然扛不住,为了礼貌,还是上台了。

她小声跟陈咸说:“陈老师我不行,这样会坏了规矩的……”

陈咸:“规矩算什么?规矩是灵活的啊,不信你问问大伙问问负责人?”

“大伙”对这种八卦显示出极其入迷的态度,负责人也点点头,示意可以把奖杯给江筱然。

负责人旁边站着飞哥。

飞哥暗搓搓给顾予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

我这边都可以了,接下来看你表现了。

江筱然自然是来不及看飞哥,也来不及看顾予临的。

她笑了笑:“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反正大家都玩得开,对她而言,这也没什么。

她接过奖杯,发现陈咸径直退到幕后,余光也看到宋晚和容诚不见了。

……

怎么回事,难道颁奖是一个个颁吗?

来不及多想,因为顾予临要开始说获奖感言了。

他调了调话筒,音色温柔而绵长。那声音随着话筒去往场馆的每一个角落。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江筱然。”

……???

怎么回事?

这次颁奖词也要感谢她吗?

可为什么一开头就要喊她的名字?

下一秒江筱然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顾予临说的是一个句子——

“嫁给我吧。”

她有一瞬间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电流通向四肢百骸,在每一寸骨血里砰砰砰地炸开。

到底是谁在放烟花,在她眼前点开一团极其庞大的白光,以一种靠近而震颤的姿态,给她带来极强的,一刹那间仿佛空白的刺激。

——疯了,真是疯了。

她胃里甚至有点痉挛。

下一秒,白光撤退,五颜六色的光点剧烈碰撞,给她生生撞回现实。

死而复生。

她什么也没有做,却像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气。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短促的时刻,早已经红了眼眶。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

你要他发表感言吧,第一次,他说“没有江筱然就没有我”;第二次,这么重大的场合,他的获奖感言是他妈的希望她嫁给他。

……

顾予临勾勾手,示意她把奖杯拿过来。

她大脑当机,只能顺从着他的指示,把奖杯递过去。

他没有接。

而是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戒指盒。

她再也忍不住,抿抿唇,眼泪就滚下来。

这都什么时候计划的啊……

她见过很多种样子的他。

见过很多种灯光下的他。

那是很标志的一张脸,无论沐浴在什么样的灯光中,无论身陷什么场合里,永远像被荡涤过一样脱颖而出,干干净净。

但今夜的灯光安静又温柔,只有一束,波及的范围不大,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被虚化了。

顾予临单膝跪地。

那一刻她想,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场景吧,每一幕每一帧都恨不得死死刻在脑海里,永远不要忘记才好。

这个人从不低头,也无须低头,他永远是最打眼的那一个,带着满腔热忱和明晃晃的清高。

没有什么事会让他低头,也没什么事会让他慌张和紧张。

可是那一刻啊,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看清楚他举着戒指的手腕,居然是在颤抖的。

他明明在笑,但她却拼命想哭。

顾予临举高戒指,就连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很奇怪。”他说。

“我本来觉得这世界很糟糕,可是幸好,这世界把你带给我了。”

我一直觉得命运亏欠我很多,但后来我知道了,原来它只是为了让我遇到你而已。

他的声音清冽,又缠着低沉的沙哑,一如初见。

他再次重复,目光诚挚。

“嫁给我,好不好?”

那道声音沿着时光的洪流溯洄而上,跟某个场景准确无误地重合。

要同他第一次参加艺术节比赛时,她主动请缨,说自己会弹一段钢琴。

一曲完毕,他虽在评价,却难掩言语中微小的雀跃。

“跟我一组吧。”

——而她,那时候的她说了什么?

江筱然举起话筒,学着那个时候的自己,保有着绝对的炽烈明艳的爱意,和拼命掩盖的故作矜持,嫣然一笑,开口说。

“好啊。”

他为她的无名指戴上戒指,喉头一滚,总算能够站起身。

他低头去亲吻她的泪痕。

但自己的眼睫之下,分明已经蕴出水汽。

狄更斯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但他想,只要和她在一起,那就全都是好的。

这将是美好的、漫长的,风光无限的一生。

属于他们的未来,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就要正式跟大家说再见啦。

结局部分我斟酌了很久,最终做了取舍,我想停到这里,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这只是他们漫漫人生路中的一段时光的总结,并不是他们人生的全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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