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现在正在前厅等着接她回宫里去——至于陆御史府,如今可没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在这时候提出让她回去。
不说陆德正和小朱氏是如何如何的对不起陆拾遗和她的母亲大朱氏,单单是看在她肚子里怀的小皇孙的份上,也没谁敢让她去受那样的惊吓啊——毕竟,谁知道那在短短一日间已经变得阴森可怖的地方会不会刺激到未来太子妃的健康和她肚子里千紧万要的小皇孙。
生怕陆拾遗会拉不下脸的做傻事的皇后更是在宫里连下了数道懿旨,让陆拾遗暂且搬到宫里去住——众文武百官虽然也都知道这很不符合规矩,但是只要一想到未来太子妃肚子里的小皇孙,他们就自动自发的销声匿迹了。
陆拾遗在宫女们的小心护持下乘了一顶小轿去了前厅。
朱府虽然不大,但是在站了那么久,又身怀有孕的她是真的有些走不动了。
等到了前厅的时候,陆拾遗一眼就看到她那个舅舅不尴不尬的小心斜签着个身子陪坐在萧承锐的身边,说着一些实在是很难让人觉得讨喜的话。
陆拾遗眉心微微一皱,掀开小轿的帘子,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冲着两人招了招手:“承锐哥哥、舅舅。”
“拾娘来了啊。”陆拾遗的舅舅就仿佛火烧屁股一样的从黄花梨的玫瑰椅里跳将起来,一脸尴尬地冲陆拾遗笑笑。
陆拾遗也回了他一个笑容,然后就问萧承锐陆府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了。
萧承锐没有详说,只是言简意赅的表示一切都好。
为了避免陆拾遗生出什么异想天开的念头来,他更是当着陆拾遗舅舅的面,直言不讳地道:“等到出殡的时候你直接去走个过场就可以了,现在的你,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可千万别为了那样的父亲和弟妹而连累了自己的亲骨肉。你的大爷爷陆荣博先生也是这个意思,他让你好好的在宫里呆着,有事就传信给他们,他们一定会帮你办理的妥妥当当。”
“关于这个,拾娘你也可以找舅舅,舅舅也是你的亲人,是你最坚实的后盾。”陆拾遗的舅舅也赶忙在萧承锐的面前大表忠心。
陆拾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舅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和承锐哥哥回宫里去,您知道的,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可不能让父皇母后空等。”
陆拾遗的舅舅被陆拾遗语气里理所当然的父皇母后唬得心肝一阵乱跳,发了好长一会儿的呆,才带着家里的女眷毕恭毕敬地把萧承锐和陆拾遗奉上了回宫的马车。
萧承锐一坐进马车里,就一把将陆拾遗捞到了自己腿上,忍俊不禁地问她:“你舅舅又哪里惹到你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十分的讨厌他?”
一到萧承锐的怀抱里就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陆拾遗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把她今天与她舅舅的那一番交谈说给萧承锐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萧承锐叹了口气,“这世上本来就多得是唯利是图的人,你舅舅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你何苦为他这么生气。”
“我不是为他生气,我是为我娘感到憋屈!”陆拾遗冷笑着说:“他以为我根本就看不出来吗?他之所以会摆出那样一副假惺惺的姿态和我道歉,根本就不是为他嫡亲妹妹的冤死而感到难过,也不是为我疏忽了我这么多年而感到愧疚,他分明就是担心马上要嫁给你做太子妃的我会因此而对他生了嫌隙,秋后算账,影响他的前途——承锐哥哥,你说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令人作呕的舅舅?!”
萧承锐听出了陆拾遗话语里暗藏的意思,他按住陆拾遗的肩膀,神情很是郑重地承诺道:“拾娘,你放心,这样的人,我永远都不会重用。”
陆拾遗闻言,眉眼弯弯地在萧寒洲的下巴上亲了口,“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一派坦坦荡荡的模样。
这样一个连自己的亲生父亲要去出家都不阻拦甚至还觉得如释重负的儿子,这样一个连自己同母胞妹被调换都认不出来的所谓长兄,谁能够指望他能够做出多么出彩的政绩出来呢?不累人累己就不错了——不是吗?
对于陆拾遗主动送上门来的亲吻,萧承锐只能用受益无穷来形容。
每次与怀中这个女子如胶似漆的缠在一起的时候,萧承锐总是觉得,只要是为了她,不论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让他为她而死,他都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
回到皇宫里的两人得到了皇帝和皇后的热情慰问。
特别是陆拾遗,皇后更是紧紧握住陆拾遗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说:“拾娘,你以后可以把本宫当做你的亲生母亲一样看待,本宫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对于皇后的承诺,陆拾遗是深信不疑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就在皇宫里与表哥也就是当今圣上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缘故,皇后即便是嫁了人也还是一副养在深闺里的纯粹模样。再加上丈夫是表哥,婆婆是姑姑的她也从没有受过所谓的婆婆磋磨和丈夫小妾的气,因此对待陆拾遗这个救了她唯一儿子性命的未来儿媳妇是打从心底的喜欢,特别是在听了她的悲催身世后,更是心疼的不行,只差没把陆拾遗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惜一番了。
陆拾遗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正所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皇后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对皇后更好。
她又是个细心人,真要是对人好起来,简直可以用如沐春风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