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太子成婚大典举行的日子,官道经过了来来回回十数番的打理,现在不是一般的好走,马匹走奔跑在上面更是如履平地一样,跑得飞快。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又看到了戚安荣和陆拾遗影子的禁卫统领长吁了一口气,从已经被他悬挂在马背旁边的箭筒里抽出一根羽箭,拉开大弓,对准前面的身影,略一沉吟,就陡然激射了过去!
咻!
听到后面有劲风声乍然响起的戚安荣条件反射的抱着陆拾遗猛然压了压身体,险之又险的躲过。
早就料到这一下未必能有所收获的禁卫统领齐宏从鼻子里哼笑一声,当年他可就是凭借着一手妙到毫巅的射术才成功在围场之中得到了当今圣上的看重和青睐,一箭不成,不代表接下来的两箭、三箭、四箭乃至于无数箭也会徒劳无功!
心中如同冰面一样,天塌不惊的禁卫统领又一次拉开了大弓,这一次是三箭连发!
咻!咻!咻!
箭矢破空的尖锐鸣啸足以让所有被它瞄准的人胆寒,但戚安荣脸上却半分惧色都没有,依然稳稳地把怀中的陆拾遗护得密不透风的继续前进!他就不信后面那条鹰犬还能带上成百三千只箭来追杀他!
只不过,被后面箭矢逼迫怀中又有一个不住瑟瑟发抖惊叫连连的柔弱女子的他到底还是分了心,没有注意到官道边缘的一处小水洼,所骑骏马的后掌因为要躲避箭矢而被主人逼迫的一再做出激烈无比的腾挪转移动作,如此毫无征兆的乍然扭入小水洼中,自然重心偏移,力有未逮的咴咴嘶鸣着往地上倒去。
身下的骏马一出现倾斜的迹象,戚安荣就以最快的速度反映了过来。
只见他猛地将侧坐在他怀里的陆拾遗抛向高空,然后自己紧随而至的脚踩马镫腾纵而起,抱着陆拾遗滚到官道旁边的一堆毛草丛里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戚安荣抛向天空又被他抱了个满怀的滚到地上的陆拾遗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等到戚安荣一脸无奈的安抚她已经没事了以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戚安荣做了她的垫子,而此刻的她则好端端的被戚安荣护在怀里,半根汗毛也没伤到。
“对……对不起……相公……我太害怕了……”差点没把戚安荣坐断气的陆拾遗楚楚可怜的望着戚安荣说,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谅解。
戚安荣龇牙咧嘴地安慰她,“没事,我反应的还算及——”他话说到一半,突然脸色骤变的将陆拾遗推到一边,一把从轰然倒地不住嘶鸣的马匹外侧剑鞘里抽出一柄长剑,朝着已然追赶上他们的齐宏所骑马匹的马腿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重重砍了过去。
齐宏见此情形,下意识地一拉马缰躲避,与此同时,他也以飞快的速度扔掉因为箭囊已空徒成摆设的大弓,随手抽出自己悬挂在腰间的佩剑飞身下马用力架在了戚安荣砍过来的长剑上,很快与戚安荣战成了一团。
禁卫统领齐宏是个忠心耿耿的人。
他在和戚安荣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也没忘记头也不回地冲着陆拾遗大吼:“请恕下官无礼,太子妃娘娘!趁着下官正拖着这逆贼,您赶紧跑!跑!”
只可惜,陆拾遗非但没跑还做了个神奇的猪队友。
她趁着齐宏对她没有丝毫防备地当口,居然一手扶按住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手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对准齐宏的后脑勺就用力砸了过去!
砰咚!
一声让人几乎牙疼的沉闷声响。
“娘娘……您怎么……”赤胆忠心的禁卫统领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牛眼回头看陆拾遗,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轰然倒地。
呼吸略微有些凌乱的戚安荣也提着长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惊惧后怕的在禁卫统领齐宏的瞪视下,条件反射往后急退了一步的陆拾遗,不敢想象陆拾遗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居然会做出这样堪称惊世骇俗的事情出来。
陆拾遗像是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先是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砸石头的那只手又看了看被她砸昏在地上的禁卫统领,然后才后知后觉,手软脚软地踉跄着跑到戚安荣面前,一把扑进他怀里。
面上表情骤然一怔的戚安荣手中还提着的长剑也在这一瞬间脱手而出,直直插进了黄土地里。
陆拾遗像是没有看出他的失措,用带着哭腔的嗓音一边抬眼瞧他,一边把他抱得紧紧地迭声追问:“相公!你有没有事?相公!你有没有被他伤到?!”
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个什么滋味的戚安荣眼神异常复杂的看着对他的关心之情几乎溢于言表的陆拾遗缓缓摇头的说道:“不要担心,拾娘,我没有受伤,我没事。”
陆拾遗半信半疑地瞪着他,“你可千万不能对我说谎!否则!否则我会非常、非常的生你的气的!”
明明是这么背陆拾遗瞪着,却莫名觉得心窝里暖和得不像话的戚安荣沉默片刻,脸上表情难得带出了几分郑重地说道:“拾娘,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撒谎,真的,我没有受伤。”
陆拾遗又板着脸严肃的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后,才彻底松了口气,瘫软在他身上,“你真的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似的。
心里又酸又软的戚安荣以从未有过的耐心哄了她很久很久,陆拾遗才像是总算是想起了他们现在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