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带来的木材大多名贵,刚入门的董传林小心翼翼,生怕手重一点,好木材就被糟蹋在手里了,就算师傅能妙手回春拯救回来,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忙碌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他来到李师傅家学徒已经一月有余,除去刚开始清闲时候去过一次面摊,剩下的时间他都围着木头转,根本没时间闲暇其它。
或是董传良也发现兄弟俩太久没见,良心不安。有一日下午收摊后,他和韩松两人一起来李师傅家看小弟。
来时手也没空着,不但带了给师傅的礼品,还给董传林带了刘氏特意给他做的小吃。
韩松倚着墙斜眼看喜出望外的董传林,他捧着那袋红薯干一个劲的傻乐,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董传良和弟弟交待完父母的嘱咐和想念之词后欲离去,一直待在旁边未说几句话,单纯陪同的韩松临走时把竹篓里的盐花生扔给他,丢下句“认真学”就潇洒走了。
要不是董传林看在盐花生的面子上,心里雀跃不想计较,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翻个白眼赐给韩松。
太他么冷酷耍帅了吧,真装。
有n_ai便是娘,手里抱着美味的花生,董传林嘴都变甜了,朝着他的背影憨笑着喊:“谢谢松哥。”
我松哥就是酷,特别是一脸傲娇扔下花生的时候,酷炸了!
董传林给红薯干和盐花生列了个表,每天掰着手指头数着吃,生怕一下吃过劲后面只能抱着空袋子哭。
……
有时候名头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李师傅还要在忙碌的工作中挤出时间接待贵客。
贵客从哪来董传林不知道,只知道这笔单子肯定不小而且推拒不了,要不然师傅也不会空出一下午的时间来招待。
师傅没时间干活,徒弟自然也没活干。
董传林兴高采烈地奔去面摊,还好在他们收摊之前赶到了。一顿唠嗑完成后,他心满意足地回去。
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局面开始了。
师傅和师娘呆坐在堂屋里,客座上的茶水还未撤下。
董传林心想,难不成是这个的单子又重又赶?师傅宽厚的肩膀都承不住?
揣着满腹疑虑,他走到客桌前,端起客人喝过的杯子准备拿去清洗。当学徒就是要有杂事累活都抢着干的觉悟。
端起刚想走,身后就传来师傅低沉的声音。“传林啊先别忙活,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董传林乖巧的把杯子放下,坐得端正等待师傅开口。
李师傅长叹一口气,说了一件犹如惊天霹雳的事。
他在刚适应学徒生活时就要濒临失业……
濒临的意思是,不是此时此刻失业,是在把院子里这些杂七杂八已经雕刻到一半的木材搞定后的那一天。
这回李师傅逼迫接了一笔推脱不了的大单,大到待在这件木雕屋里完成不了。客人追求完美,特意前来邀请李师傅夫妻住到家中雕刻。
至于院子里剩下那些,只打好粗胚的木材订单,客人会解决好派人接手。
事情太过玄幻,惊得董传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师傅和夫人默契地向他投去抱歉又同人身份尊贵,不是他们一介cao民可以随便拒绝的。
他也有想过把新收的徒弟一块带过去,正好可以开开世面。结果还没开口,客人就说了只需要他们夫妻俩到场,闲杂人等不得同行。
听到师傅惋惜的说辞,董传林能理解。谁也不希望多来一个活干不好,干吃闲饭的人。
两人都很珍惜师徒缘份。在仅剩的日子里,李师傅依旧不厌其烦耐心传授,师娘为表愧疚之情,连着几天饭菜都十分丰盛。
好日子终到头。
在得知噩耗的第五天,师徒俩终于赶工把c.ao作到一半的作品都完成了。
李师傅深表歉意,在客人派的马车就在院子里等时,还提出要先陪着董传林去见见他的家人。他想说明原因,以免董家父母怪罪到孩子身上。
布包里装着的红薯干和盐花生还没吃完,董传林只能悲痛地把它们又带回家中。
收拾好细软,他要灰溜溜地回家待业了。
董传良和韩松在得知李师傅和夫人要前往青州城,去给贵客家里雕刻时震惊了。不远处就是在等候的马车,两人也深知挽救不回。
一通浅短的交谈后,李师傅和师娘上了马车。
董传林带着双手满满的细刀痕、一块夸下海口却还是见不得人的废木头,还有师傅赠与的一把木雕刀凄惨地踏上回家之旅。
回到家,董传良率先做了传话筒,把董传林为何会回家的缘由都一一和董光承刘氏说明,也免去董传林可能会边说边掉眼泪的惨象。
董光承和刘氏在听完后久久未出声,一如当时师傅与师娘不忍开口的模样。
良久,董光承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他一句好事多磨,在出屋门时长叹一口气。
家里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一股怜惜味道,董传林本没觉得有那么严重也被感染的心情低落,一个人躲在屋子偷偷刻那块废木头。
突然从忙碌回归到清闲日子,董传林竟一时间没适应过来。他跟着两位哥哥去面摊干活,没客人闲得发慌时,他就安静坐着眺望远方。
韩松暗搓搓瞧了他好几回,收摊回家时,他故意走慢些,和跟在后面的董传林保持同一频率。
“回去我想上山一趟,你要去吗?”
董传林看着莫名其妙发问的韩松,他眨眨眼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