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尹掌柜是在故意找事,老鸨却选择不挑明,没有好处的事情没必要管,惹火上身躲都躲不及。
“我哪敢管您呐,您说笑了说笑了……”老鸨笑了笑,故作贴心道:“我这不是怕这会儿县老爷歇下了,您走去落场空吗,没其它意思。”
尹掌柜瞪她一眼,“不用你c.ao心,走!”
韩松动作利落,立即分别擒住童蒙和灼华,一手固定一个,推着他们往前走。
童蒙在听到董传林是得力干将后彻底失神,他怎么不知乡下农家的小舅子攀上大户,还如此受掌柜喜爱,早知他就应该好好把董传芳那个婆娘养着,不该这么早就摊牌。
这下倒好,小舅子翻脸不认人,死死咬住想把他送进衙门。童蒙悔不当初,咬碎牙也想不出应对之策。
擒住他的铁臂力大无穷,他根本无力反抗,只得任由拿捏。
另一边的灼华神色自然脚步轻松,仿佛回屋歇息一般,无任何挣扎之意。
董传林则拖着小腿一瘸一拐地盯着另外两个小倌和黑衣灰衣男子,驱赶的手势像是在赶鸭子。
这番架势把老鸨给惊了,“等等。”
一行人停住脚步,尹掌柜极其不耐烦地睨着老鸨。
“伤人的人您带走我没意见,可我的人……您不能带走。”老鸨凑前两步低声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望尹掌柜别让我难做。”
尹掌柜眉毛高挑,“拿人压我?”
他甩袖轻哼一声,“要让上头的人知道你连招呼客人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你说他是怪我呢还是怪你?”
“这……”老鸨被噎住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让路。只是拉去县衙问话应该没事,要是惹到尹掌柜不快,把事情捅到上头才是得不偿失。
她招来两个小厮一同跟着,反复交待千万要看牢。
“看牢什么?”
老鸨嘴边的话还未完全说完,就被男子截胡。她抬头往门口一看,神色大变,推开小厮立即涌上前赔笑脸问好。
突然出现的男子一袭暗紫色华服,身材高挑瘦弱,面容清秀,手持着纸扇张张合合,嘴角噙着笑。
董传林不认识此人,蹙眉观察,与同样迷惑的韩松交换眼神后,两人齐齐看向尹掌柜。他年长见识多,说不定认识。
尹掌柜的确认识,他出现在这并不算稀奇,但未免太凑巧,刚刚才谈及他,这会儿便出现在门前,这不是明摆着要拆台吗。
他心里不安,递过眼神。
韩松立即松手放开两人,不动声色地挪位置,三人聚首低语。
尹掌柜明白他们的疑惑,低声道:“他是春风阁的掌柜,晖……”
“尹掌柜好久不见,没想到久别重逢竟是在这儿。”男子听完老鸨的话,倏地开口,纸扇毫无规章地敲打另只手腕,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
尹掌柜收敛神色,上前两步颔首道:“王爷安好,是小人考虑不周,不该在王爷的地盘胡乱折腾。”
听到尹掌柜的称谓,除春风阁的人外,其余众人皆大吃一惊。
王爷?
难道他是晖王?
尹掌柜说话被打断前留下的最后一字便是晖,晖王驻守江城,出现在此倒也是情理之中。但没想到晖王居然是春风阁的正主。
还偏偏在这时遇上他,真是不幸。
“尹掌柜哪里的话,讨公道是件大事,哪能与胡乱折腾扯上边。”嘉晖轻摇着扇子,瞥过众人,慢悠悠的在凳子上坐下。
“尹掌柜坐下吧。夜深柳大人怕是歇下了,这次本王做回主,替你讨公道。”
柳大人是县老爷,百姓父母官,也是他口口声声要寻之人。尹掌柜面色僵了几分,垂眉说道:“多谢王爷好意。”
尹掌柜坐下后,老鸨立即端茶倒水在一旁侍奉,尤为殷勤。跟在王爷身边的小厮静守在门外。
董传林与韩松相邻而站,神情凝重。
难怪在告知尹掌柜要去春风阁时他犹豫甚久,思虑再三。如今细想,他当时忧愁的怕便是遇上眼前这般场景。
事情没解决,反倒摊上麻烦事。
嘉晖漫不经心道:“是谁人受伤?严重与否?”
话语中没指名道姓,看似朝向众人说的,但目光却落在董传林和韩松身上,目地明确毫不掩藏。
尹掌柜回头看他,满满担忧。
董传林朝他抿嘴微微摇头,脚步不稳地上前一步颔首道:“是cao民,伤处在小腿,只伤及皮肉不严重。”
“眼见为实,让我瞧瞧。”嘉晖说道。
“……是。”董传林缓缓地弯腰,因一只腿受伤,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欲坠,似一棵无根的cao随时就能被吹走,惹人注目。
他艰难地蹲下,手还未碰上裤管,身旁的韩松倏地搀住他的手臂,扶起待他站稳后蹲下,小心翼翼地挽起裤管,生怕刮着蹭着。
一截白皙精瘦的小腿暴露在众人视线中,靠近膝盖处一团青黑尤为显眼,青黑周边是一大圈红晕,单看着就让人觉得疼。
“这得多大的仇才能下此狠手。”嘉晖把纸扇合上,哒的一声让人心慌。“赐座。”
老鸨立即搬来凳子,董传林行礼道谢后由着韩松搀着他坐下,两人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纸扇指向双腿打颤紧抱着灼华手臂的童蒙,“你是伤人者?”
童蒙恐惧地点头承认,随即又猛摇头推责任,指着灰衣黑衣两人大声嚷道:“还有他们!他们和我一起上来的,当时……当时慌乱得很,他们肯定也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