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字,正前摆着两张太师椅,左右各摆四张,两两间隔着茶几。叶凌霄未曾稍作停留,领着两人穿过大厅往后面走。
沿着游廊到尽头,三人来到内厅。内厅是府中家人日常起居之处,楹间挂着一面楠木的匾额,上面是“宁静致远”四个漆金大字。陆之遥留意到这四个有些近似云中那家月升药庐的牌匾。内厅正中是一面巨大的木雕屏风,雕刻的内容是竹林七贤的故事。屏风前摆着两张太师椅,左右各有三张椅子,此刻右边正坐着两位年轻女子。一位穿着白色衣裙,外套紫色罩衫,发结双鬟,玲珑娇俏,正是厉纯。另一位自然就是郁罗。她未作道姑打扮,穿着淡黄色衣裙,外面套一件蓝色罩衫,梳着朝云髻,缀着金步摇,神态平和,正与厉纯说话。
叶凌霄为众人引见。胥凤仪好奇地打量郁罗。她纤瘦却不显质弱,亭亭如出水莲;脸上未施脂粉,浓眉大眼,顾盼婉转,端庄而兼有妩媚,明艳又不失清纯。叶凌霄说话时,她目光淡淡扫过胥凤仪和陆之遥,没有笑意,颇有几分高岭之花的孤清。厉纯在她身边,好比菱荇之于芙蓉,晓星之于日月,瞬间黯然无光。胥凤仪忍不住想,都说唐纾云是沧南第一美人,可唐纾云哪有郁罗这样的灵姿神/韵?分明她是才对!
郁罗曾是陵南张家二房的媳妇,如今孀居,按理该称一声张夫人。但以她如今的身份,这称呼说来感觉微妙,有些不妥,因此世人还是以“姑娘”称呼之。
叶凌霄介绍完两位姑娘与陆之遥,最后指向胥凤仪,对郁罗道:“这位是石青鸾。”
郁罗欠身致意:“见过石姑娘!”
胥凤仪作揖:“久仰郁罗姑娘大名,今日一见,幸甚!”
郁罗谦逊道:“不敢当。”
厉纯显然对他们的客套不感兴趣,她疑惑地打量胥凤仪:“你不是上回同叶公子一起去给我哥哥祝寿的姑娘吗?你怎么会和我陆哥哥在一起?”她说着,表情不太高兴,转而看向叶凌霄,兴师问罪似的:“叶公子,她不是你的人吗?”
叶凌霄有点尴尬,悄悄瞥了一样郁罗,发现她面上无动于衷。他十分真诚地向厉纯解释道:“石姑娘与我,还有胥家姑娘是一同长大的,我们两个就像兄妹一样。”
厉纯很迷惑:“兄妹?”
胥凤仪道:“没错。之前叶少有事去宜苏,我正好同行,在那里偶遇陆公子。后来叶少有事离开,不放心我独自回来,所以拜托陆公子一路照顾。”
叶凌霄积极补充道:“对,石姑娘要去宜苏,我正好也去办正事,怕她独自一人不安全,所以一同去了。”
胥凤仪忍笑点头:“是这样的。”
陆之遥听这二人如此解释,微微蹙了眉头。厉纯更加不高兴了,看着胥凤仪和陆之遥:“所以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在一起?”
陆之遥想说话,被胥凤仪抢了先。她摇头:“那倒没有。后来我跟叶少回客栈住了。”
“嗯,有点麻烦事要我处理,我又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赵家,所以给她也订了一间房,在客栈住了挺长一段时间。”叶凌霄又是一通解释。郁罗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翘,然而他没有留意到。
“赵家?”厉纯瞪大了眼睛盯着陆之遥,“陆哥哥去了赵家?”她听说过关于陆之遥和唐纾云的风言风语,觉得难以置信。
陆之遥坦然点头:“我之前下山就是为了赵家。”
厉纯立刻就想问他和唐纾云,但又觉得难以启齿。几番欲言又止后,她放弃了,甚至有些怕听陆之遥的答案。她小心翼翼地观察陆之遥的神情,问道:“那陆哥哥,你要办的事情办完了吗?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回玲珑庄了?我很想……我和哥哥嫂嫂,还有全庄上下,都很惦记你。等过完中秋,我们一起回去吧?”
陆之遥犹豫了一下:“好。”
胥凤仪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厉纯见她如此反应,心中莫名不悦,索性上前挤到两人中间,伸手抓住陆之遥的袖子摇了摇,撒娇道:“太好了!陆哥哥,你都不知道,现在庄里无聊透了。哥哥嫂嫂一天到晚不知道忙什么,那个陈荪天天来烦我……”
陆之遥看着她稍稍勾起唇角,温和有礼之中透着少许无奈。胥凤仪默默地向远处挪了两步,然后看向叶凌霄。叶凌霄朝她挤眉弄眼,胥凤仪抿起嘴唇来,两人心有戚戚地笑了。胥凤仪余光仿佛瞥见郁罗在笑,转头去看,果然见她唇边挂着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正打量自己。胥凤仪朝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目光一转看向叶凌霄。叶凌霄见状侧过头去看郁罗,郁罗也恰好朝他看过来。目光相接之处,郁罗神色未改,叶凌霄则扯出一个灿烂得近乎谄媚的笑容。胥凤仪忍俊不禁,别开目光不再看他。
于是叶凌霄派人又收拾出两间客房,胥凤仪和陆之遥就此住了下来。白天闲来无事,叶凌霄邀请众人游园。
叶府庭院与宜苏赵家不同,屋宇之间间隔很大,疏阔敞亮,显得松散而随性。空地上多是假山怪石和花草树木搭配组成的景观,偶尔也会有藤萝架和石桌石凳。房屋之间以游廊连接,游廊外侧种着凌霄和木香。此时木香唯有翠绿浓荫,凌霄花期也几近结束,三两朵红花缀在叶间,像盛夏残留的一点余韵,顽强地抗拒着秋的来临。
一行人走走停停,叶凌霄兴致勃勃地向郁罗介绍每一间屋子的特点,每一处景致的构思,以及每一处题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