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面放着一张薄薄的几近透明的膜状物品,我惊得几乎合不上嘴,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吧!
我心中大喜,收起木匣子,对金弈尧摆出一个很江湖的抱拳手势,朗声道:“大恩不言谢!金门主仗义相助,小女子没齿难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转身拉起月初痕,走。
金弈尧在身后慢条斯理地道:“这就走了,伱真的不想再见见他?”
心头的痛楚再次加深,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已非同路人,见有何用。”
领着一直沉默的月初痕回到小镇里,再次投奔一家客栈,这次我没有多废话,干脆只要一间房,看月初痕现在的这个状态是黏上我了,与其开两间房等着他晚上过来爬床。不如只开一间,省房钱是真的。
回到房间里。我打来一盆清水,帮他洗了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人皮面具,为他戴上。
戴人皮面具是技术活。我满头大汗地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弄好。
再看眼前的月初痕。一张绝色脸庞已经隐藏,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往大街上一站,绝对的路人甲。
我很满意,不过有一点让人郁闷的是,他的蓝眼睛是无法掩饰的,这年头没有隐形眼镜,没办法,我只好叮嘱他没事不要抬头,不要随便看人。
晚上。他很早就洗漱完,爬床上扯过被子睡了。
我看着他空出的半张床。很无语地爬了上去,刚躺下,便觉得手腕一凉,他果然又用发带将我和他的手绑在了一起。
我轻轻叹息道:“其实伱不用绑,我不会扔下伱走掉的。”
他阖着双眼,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未必。”
唉,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我,看来我在他心中的恶劣形象树立得相当牢固。
不忍心看到遭受过无数磨难的月初痕再次伤心失望。所以我没有告诉他,如果我要走。绑也绑不住的。
夜里很安静,我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之时,听到月初痕轻轻地道:“他就是让伱失恋的那个人吗?”
“嗯?”我一怔,没有反应过月初痕话中的含意。
他又道:“在竹园时,我听到过伱和浮云的谈话,她说伱失恋了,就是那个人吧?玉流渊。”
我心底一沉,没想到月初痕会跟我说这些,在竹园时每次我与浮云偷偷聊天时,他都闭着眼睛睡觉,好像根本听不到的样子,原来他全记在心里了……
不知如何回答他。
月初痕见我半晌不语,幽幽地叹口气,“他是cǎi_huā贼,伱没有介意过吗?”
我的嘴角微微勾起,“我从不介意一个人的过去,因为我只在乎现在和将来。”
可是……玉流渊的将来,却选择了报仇。纵然我的离去令他痛苦一时,但我相信,如果放弃报仇只为跟我在一起,他会痛苦一世!
我一贯信奉长痛不如短痛。
第二天一早,我和月初痕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
先找到小镇的“金氏当铺”,我从一堆宝贝里拿出一个看上去最不起眼的玉镯子交给掌柜,掌柜端详着看了许久,说可以给我五百两银子。
我心知自己从公主府偷出的这些宝贝普通当铺不敢收,因为一看就是贡品,入了手就没法再出手,谁知道收了以后会惹上什么样的麻烦,普天之下也只有以神机门做背景的“金氏当铺”敢收。
厚着脸皮跟掌柜的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以八百两成交。
手里攥着银票,心里不断地骂金氏当铺的大股东金弈尧,简直就是趁火打劫,以那个玉镯的成色,八千两都值!
我和月初痕又来到一家名为“春秋车行”的地方,打听有没有去西南方向的马车。
我们现在是一身普通百姓的打扮,如果自己雇马车的话,太过招摇,保不准会引来劫匪啊、官兵啊什么的,还不如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来的安全。
车行里下午有一趟车发往萍水镇的马车,我交了银两,换来两张类似车票的木牌,又买了一些烧饼、白馍、干牛肉、卤鸭肉放在油纸包内包好,准备路上做干粮。
吃过午饭,我领着月初痕上了马车,马车的车厢内有两排面对面的座椅,一共可乘坐十二个人,我挑了中间的两个座位坐下。
月初痕头上带着一顶毡帽,帽檐压低后恰好挡住蓝色眼眸,身上穿的也是粗布衣裳,看上去很普通。
我的打扮跟他差不多,一身蓝色粗布衣装,像个农家少年。
或许金弈尧觉得我这张脸本来就挺一般的,不易容也没人看我,所以就没有准备我那份人皮面具。出门前我仔细地照了镜子,觉得伦家的皮肤还是比较细嫩的,没那么糟糕,于是用黄蜡涂了脸,弄成一副吃不饱饭的模样。
一上车,月初痕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肯与这么多陌生人在局促的空间内相处几个时辰,对于月初痕这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人来说实属不易。
我礁さ嬖谒的脑后,让他的姿势更舒服点。
“哟,这位小哥可真细心呢!”一个略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应声看去,对面坐着一名女子,生得……呃,有点像男人,膀大腰圆的,若不是一身女装,头上还插着粉色的花,我差点就以为是男人了,不过即便如此,她看上去还是很像男扮女装来的。她的身边坐了一名丫鬟模样的少女,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梳着两个小辫子,模样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