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了下问:“小雪呢?”
我们两个摇头。他摸电话打给小雪,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突然暴吼:“你他们先给老子滚回来,我让你去给他擦屁股了。”
我和蓝天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都不敢过问。然后他开始打电话通知了几个人告诉家有白事的消息。
后来小雪回来后我们才知道,他爹来给小雪要钱,说是欠了赌馆的钱。小雪不敢去烦田益加,带着他爹去取钱。他爹拿到钱后,整夜都没再出现。
我腿动不了,只能看着蓝天帮着田益加忙上忙下。最多就是帮忙想想还差些什么没准备。当天晚上,田益加的兄弟们就来了一大票,七手八脚送去殡仪馆,有帮忙布置什么的,人多手脚快。
晚上开始,有听到消息的人陆陆续续来吊念了,田益加在灵堂后背摆了十几桌麻将,全部坐满。我们这边对来参加吊念的人,孝子是必须跪着给人家行李的,田益加混了那么多年,认识人不少,第二天我就看见他有些吃不消了,站都站不动。
蓝天说帮他谢礼,他执意要一个人。守夜三天,三天后火葬然后下葬。
第三天,我觉得田益加简直要虚脱了。连话都说不起。而他爹,第一天,没出现。第二天,没出现,第三天,同样没出现。
直到将骨灰取出要送到公墓下葬的时候,他出现了。不但出现了,还带了一大票人过来。
为首的男子看了眼家在办白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走到田益加面前特别有礼貌的说:“加哥,不知道你家白事,所以这事,您先看看。”说完从袖口中掏出一叠纸来递给田益加。
田益加看了一眼,无力的朝那些人说道:“不知道是白事?我擦!他有本事领你们来火葬场你们不知道是白事?”
田益加好几个弟兄站出来。我们这儿本来就不大,混的人,转个弯什么的都认识。有人过去说:“你们先回去吧,过完这几天处理。相信加哥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那些人前脚刚走,田益加指着他爹对他身边人说:“给我打死这个老不死的。”
话刚说完,整个人就到了下去。我们过去弄了半天,又是掐人中又是泼水的,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弄醒过来。
把伯母骨灰送上山之后,田益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睡觉,这一觉睡了整整两天。我和蓝天干脆住在他家陪着他。
田益加睡饱的是一件事就是让小雪打电话把他爹叫来。我和蓝天本来是想回避的,田益加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反正我这家丑你们都是见怪不怪了,用不着走。”
我和蓝天一直都恨讨厌他爹。所以他爹来的时候我们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看。他也知道我们都不喜欢他,走到田益加门口站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田益加坐在椅子上,拿出他那一叠厚厚的欠条,冷笑道:“你还堵得挺大的。我给你的开销不少,你有本事全部输完不说,还欠那么多。呵呵,你每个月输的,都他妈超过我赚的了。你他妈一个人不想活,去,找个绳子找课歪脖子树吊死得了,别拖累人好吧。”
我和蓝天都吸了口冷气。田益加出了名脾气不好,社会上出了名心狠,可他是个孝顺子,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今天他能对他爹说出这种绝情的话,可见他心寒到哪种地步。
他爹撕扯着脸皮挤出笑来:“这不,这不一下子没控制住嘛。”
田益加叹口气,特别平静:“你的事是你的事,以前我管你,是因为我妈,现在,我妈不在了,想都别想我管你。明儿个我就宣布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别人爱那你怎么都行,和我田益加无关。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耻辱的一件事,就是跟着你姓田。你被人卸胳膊也好,卸腿也好,与我无关。”
他爹脸上再也挂不住了,扭过头着急的看我们,希望我们能帮忙说两句话。我、蓝天和小雪跟商量好似的,统一将脑袋抵着,压根不看他。
田益加又说:“今天小北和蓝天都在,我就请他们做个证,我田益加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以后,别找我。“
他爹浑身颤抖,突然跪在田益加面前大声哭起来:“你不能不管我啊,你不能啊。你不管我我以后怎么办啊?你妈死之后就我一个孤寡老头,我不想没儿子送终啊,加加,你不要不管我,我求你了。”哭了阵突然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回来又跪在田益加门口:“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手贱,我爱赌,我把手剁了,剁了就不赌了,再也不会了,真再也不会了。”
他爹做着要剁手的架势,蓝天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走他的菜刀。田益加大声说:“蓝天你别抢,让他剁。就他那德行,那能真剁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又不是第一次了。”
田益加话来没说完,他爹从蓝天手中抢过菜刀,咚的一声落地,生生把小拇指给剁了下来。
这下轮到我们傻眼了。
☆、半生沉沦(31)
田益加爹捂着手嚎叫,血涌出来很快弄得一地都是。过了几秒钟,田益加和蓝天几乎是同时冲过去扶住田益加他爹,我也站起来瘸着跳腿看。
地上的小指沾着血,十分的可怕。
他爹还在哭,整个身子倒在田益加怀里:“加加,你不能不管我,不能啊。”
田益加吼道:“叫你剁你真剁,叫你死你怎么不去死?”又回头让小雪打电话送医院。
我脚伤的原因不是很方便活动也就没和他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