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水起。

但是,他不再去强求任何东西,小曼觉得,他寻得了平静,他已经拥有了可以改变的契机,所以即便没有爱情,当小曼问他:“你愿不愿意娶出生卑微的我”的时候,他说:“我可以阻止任何人歧视你。”

其实他还是霸道的,本性这个东西没法改变了,但是他不再让人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那么不可理喻。

十七、十八、十九年,他们都渐渐老了,身体很多机能都在退化,小曼和王义的孩子也已经三岁了。

小家伙脾气不像王义,也不像小曼,安安静静的小小美男子一个,礼貌谦和,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窝,但是小筝的两个儿子却生龙活虎,特别喜欢他们的孩子,老是争抢着抱走霸着玩。

朱祈还是守着小筝的肉身,他的家族已经习惯了他的模样,两个孙儿讨喜,让他们放纵朱祈守候,这么些年,他撼动天地的痴情将责备淹没的屁也不是。

他是当之无愧的痴情种,他是所有女人的向往,他们的故事总是被越传越神,很多年前,记者采访朱祈的时候,他就开始细细的说起他们之间的故事。

那个时候小曼才真正了解,小筝爱上这个人的那种无法割舍的情感,究竟为何如此坚定。

朱祈,他是值得任何女人去爱的男人。

他们的故事被《那一年热夏》的导演拍成了电视剧,名为《风筝》,朱祈是编剧,一切都以最真实的故事为原型。

小曼和王义都是编剧之一,虽然他们没有真实的小筝和朱祈让小曼感同身受,但是电视剧播出的时候,依然汹涌的让人感怀情殇。

二十年匆匆而过,朱祈的鬓角已经失去了光泽,半个世纪已过,他还是习惯回来之后,先去亲吻小筝的额头,然后为她按摩,缓解她僵硬的四肢,小曼也还是习惯在这个时候给他做晚饭。

摆桌的时候,王义带着儿子过来了,那两家伙一看到儿子抢着就跑了出去,晚饭也不吃。

王义对小曼这个妻子整天跑来给朱祈做饭一事完全没意见,甚至十分自然的坐下来一起吃。

他们都在漫长的岁月里,变得那么熟悉和接近,一切恩怨情仇,都在小筝不变的睡颜里化作虚无。

吃过晚饭,朱祈还是习惯抱着笔记本,坐在小筝床边处理公务,小曼也习惯坐在床的另一边地毯上,看着玻璃墙外的星星。但是今天的天空黑漆漆的,一颗星星都没有,让小曼觉得很郁闷。

王义今天好像没什么事,竟然没有先回去,而是靠着小曼坐了下来。

小曼的左手边有一个漂亮的展架,上面拖着一个陈旧的风筝线,王义看到它的时候,总会露出很清浅的笑容。

他的手越过绒绒的地毯,附在了小曼的手上,她听到他轻声的说:“风停了。”

小曼扭头去看满室安静的纱幔,四周的风铃没有响动,他们的身影被遮在这个平台上,只能听见朱祈敲打键盘的声音。

风停了,又能代表什么?小曼不喜欢这样死一样的寂静,她想打破它。

可突然间,他们听到身后传来“彭”得一声震响,慌忙回头时,看到朱祈弹坐而起,膝上的笔记本摔在地上,他却全然不顾,只巴着床沿紧张的盯着小筝的睡颜。

小曼微愣,突然升起了一丝喜悦,慌忙转身跪扶在床沿,同样紧紧的盯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们却没有看到想看的。

半个小时的时间,让小曼的膝盖发麻,她都已经打算放弃了,但是朱祈却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好似要站成一尊活雕。

滴答滴答滴答,又过了一个小时,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小曼或许不该跟着朱祈一起发疯,二十年前,小筝的情况已经被肯定,她不会醒来。

那就像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一样笃定的口气。

但是小曼又想,跑出去的那两个小子,曾经也是被肯定死亡的,这让小曼又满怀希望的继续等下去。

又过了十分钟,小曼已经撑不住了,正当她要放弃的时候,看到那双轻阖的眼皮微微晃动了一下。

小曼只觉所有的身体机能都停止了,瞪大了眼睛紧张到全身绷紧,她能清晰的听到朱祈吞咽唾液的声音。

微微的,又动了一下,就像是个超慢镜头,深深把短短的一分钟拖成了一万年。

那两排浓密的睫毛在颤抖,就像朱祈抓着床沿的手一样。

屏住呼吸,他们等待这个诈尸的奇迹发生。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他们看到了死灰一样无神的瞳孔。

没有受到屋里光线的影响,似乎没能看见任何东西,包括近在咫尺的他们。

然后,那排睫毛又缓缓掩盖了下去。

他们不敢去催,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两分钟,它再次缓缓打开,不复先前,小曼看到了她本该有的深黑,这次的光线让她开始排斥,朱祈慌慌用手去遮。

小曼看到小筝微垂双眼,动了动唇,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停止了二十年再运作的器官总是不灵光,他们给足她时间去适应。

她在努力,从朱祈摔了电脑到现在,她用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努力,让视线一点一点明亮,让嗓子一点一点恢复。

然后,小曼看见小筝柔和了目光,勾起嘴角,望着眼前那个爱了她四十年的男人,说了第一句话。

她说:“祈,我回来了。”

哽咽的声音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传了过来,他的眼泪“啪嗒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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