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迅速的转动着,想象自己什么时候才有了资格睡在有夹棉被褥铺就的床上。

莫非——

他已经成了主人近身影卫之一?

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见,但是含宁的直觉告诉他,危险逼近!几乎是一个激灵,含宁举手成刀往身前切去,却在下一刻被紧紧扣住了脉门!

整个手臂先是一麻,接着才是胸口。

“你怎么了?”黑暗中一个还很年轻,声音却已经十分低沉的声音道。

含宁心中一定,还好,是小枫。

“没事!”

黑暗中的年轻人似乎轻轻蹙了一下眉头,然后低声道:“我听你呼吸有异。”

含宁轻轻收回被小枫扣住动手,自行调息被他的内力冲撞到的穴位,用带着一点点冷意的淡然声线道:“我只是突然惊醒而已。”

小枫沉默着,似乎在黑暗中观察了一下含宁,空气略微浮动,含宁心下一松,知道对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板上。

“睡吧,你明天明天起来之后不是还要出发去泺县。”小枫躺下以后突然道。

含宁一惊,泺县?突然想起来前因后果,泺县是离汉阳不远的一处小城,虽然是县,但却是南方军的粮仓所在,这是成宣帝十三年,皇帝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突然派了钦差来南方走访。

其实钦差也就罢了,但来的人却是皇城皇长女吕清殿下亲信,素与主人不和,泺县县丞却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偷偷和那位钦差有了私信往来。

主人震怒,南方汉阳城是她的封地,官员都是她一手培植,自然不容手下之人吃里扒外,因此便下了绝杀令——不计代价,要将泺县县丞活捉生剐,以警众人。

含宁背上突然升起一丝凉意。

泺县的任务其实不算棘手,毕竟是在汉阳的势力范围内,而且对方也不是一个小小县丞,手上权势有限,当初,这个任务也确实是他亲手执行的,当真是将那县丞带回汉阳,一刀一刀生生剐了去。

含宁茫然,这一切,他明明已经经历过,他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在那个会有昏黄温暖光线的小屋里,做好饭菜等着乔羽佳下班么?为什么,会重新回到这里来?

还是说,其实所有的一切斗不过是他的一场荒诞梦境,如今梦醒,他还是他,不过一个低贱影卫而已。

含宁想起来了,他明日出发去泺县,任务前后一共用了六天时间,而六天之后回来,宿在一起的小枫已经离开了人世——另一个任务,要扮作伎子接近对方,却不知为何被识破,提前给他下了药,只等他武功尽失又用铁链穿了琵琶骨,然后活活凌虐至死……

而他,也是在那之后成了主人最信任的影卫。

小枫已经重新睡着了,没有办法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好好休息保存体力的影卫,大都已经死了。

含宁侧头,小枫今年才十六,刚刚出营不过三个月,虽然努力做着沉稳冷漠的模样,骨子里却还只是个孩子。

乔羽佳回到小破屋子的时候,月亮都已经偏西了。

房间很冷,身上更冷。

破败的房舍带着冷清陈腐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一觉睡醒的时候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没有高楼没有汽车,更看不见城市周围随处可见的烟囱,天蓝的刺人眼睛,所以乔羽佳看着看着,就会哭出来。

这是一恶搞她完全不熟悉的世界。

这一处地方很荒凉,是个已经被遗弃了的小村庄,如今已经成了城里乞丐们聚集的地方,而她的新身份,虽然算不得乞丐,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没有时间哭泣难过,除了夜晚,甚至没有空去感受寂寞,身无分文,衣不蔽体,独自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她以前从不敢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可是一觉醒来,一切就那么真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么多的穿越前辈,大抵没有哪个比她更惨了,可是,她穿越了,含宁怎么办?那个带着不能言说的秘密,在现代社会的复杂里努力支撑的男人,没有了她,他的生活会怎样?

两天时间,乔羽佳将自己能找的地方翻了个遍,但是任何疑似货币的东西都没有找到,甚至不要说货币,就连吃的,都要靠那些老乞丐的施舍。

她去过城里,城池门禁不算严,几个稀稀拉拉的女兵守着,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城门上写了两个字,若非小时候被父亲逼着练了几天书法,必然认不出来,不过现在乔羽佳起码知道,她所在的地方,叫做泺县。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小枫几乎是和含宁同时起身的,大概是影卫营中养成的习惯,含宁摸了摸腰间冷硬令牌,上面有他的名字和编号,还有他这一次的任务。

小枫已经迅速整理好自己,转头发现含宁竟然在发呆,皱眉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昨天晚上的反应就很慢,你这样,是会送命的。”

含宁一凛,知道小枫说的是事实,这里不是安全的现代社会,更没有乔羽佳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刀口便紧张的搬来一堆消毒水消炎药,他现在的身份是影卫,行事只能成功,因为失败,就意味着死,那时候,若能死在对手手上,反而是一种幸福。

可是,经历了那样的温暖之后,他还有勇气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活下去么?

“小枫!”

在小枫转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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