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
诸事皆宜。大利东方。
大皇子麒正携一众朝臣、亲贵都至炎都龙礼门外,于南郊50里迎候凯旋归国的太子一行将士。
麒正的脸很端方,犀利的五官透着身居上位者的威严冷酷,虽然他始终挂着微笑,但眼中却没有一丝温暖。在朝中,关于立长还是立嫡的争执从来没有断过,虽然麒浩早已被策封太子,但是他却是个母亲早逝的太子。而当今的后宫,主事的恰是长皇子麒正的母亲。虽然端贵妃娘家无势,可凭着皇帝对端妃的恩典,凭着如今端妃西宫娘娘的尊贵,后宫中再无一人可与其比肩,而端妃笼络朝臣的手段,也非一般宫妃可比。若非太子的后台是外祖父一等公威烈爵爷,三个舅父也都是肱股之臣执掌重兵,只怕太子早被废掉了。
这一次,太子兄弟三人灭了萧国,本能令自己的太子之位坐得更稳,可谁知离京这段日子,皇帝就任命了皇长子麒正为监国亲王,代君朱笔。一时间,本已渐渐明朗的储君之争又回到了势均力敌的状态。
今日,皇帝更以身体不适为由,命麒正率文武百官出南郊迎太子回京,本来见了太子当行跪礼的皇长子,因为身怀君命,怕是反要太子下跪行礼了。
朝臣们一个个绷着高深莫测的嘴脸,施施然等着瞧这场好戏。心情不错的麒正忽然扫见皇子堆里无聊站立的麒泰麒惠。
于是麒正挑起嘴角,做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冲麒泰麒惠招招手,“九弟,十一弟,十四弟今日归国,我们兄弟总算是团圆了。不过听报子们说,十四弟受了好多惊吓,如今脑子似乎……有点不那么清楚,你们一母同胞,以后可要费心照顾他呀!我今早求了父皇,父皇已经答应让几位御医院的供奉们给十四弟会诊,想来他福大之人,在萧国十年都安然无恙,这次定也会遇难呈祥。”
一旁的朝官亲贵听到此言,脸上都泛起了诡异之色,一个个的要么不以为然要么暗怀讥讽地望着麒泰兄弟俩。年少气盛的麒惠气得脸色红涨,狠狠瞪了一个笑出声的官员一眼,恨恨咬住嘴唇。麒泰却泰然自若地一笑,向麒正深深一礼,“多谢大哥关照光弟,小九在此代小十四谢父皇恩典,谢大哥的照拂!”
“都是自家兄弟,本就是应该做的么,何来谢字?”麒正忽然附耳在麒泰耳边小声道:“呵呵,安南侯也是望眼欲穿地盼着十四弟呢,听说他正在找神医薛让,搞得民间议论纷纷,都上达天听了。”说完,若有深意地冲麒泰微微一笑。“今早父皇还问起安南侯了呢。”
麒惠铁青了脸,扭头就走,
麒泰却依旧不卑不亢不愠不火地微微一笑,“是么。父皇真是忧劳国事阿!”
“父皇乃千古第一明君,自然是鞠躬尽瘁,勤政不已,我们这些做儿子的,要时时不忘父皇教诲,万万不能有一日懈怠,全心全意为父分忧,才是做儿臣的孝道本分,你说对么?”
“皇兄一直是我们兄弟中的楷模,这一点,是谁都比不过您的。”麒泰微笑着回答。
“哈哈,可惜,大哥也没像十四弟一样,为父皇解决了萧国这个大患,哈哈哈哈!要论起为父分忧,还是要首推十四弟啊!不知这次,父皇会给十四弟加封什么封号呐哈哈哈哈……”五荒子麒镇狂笑,与一众皇子大扮鬼脸,这下百官哄笑,素来放诞的皇族亲贵们也一个个笑得打跌,只有一些年高德昭老成持重的朝臣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麒惠气得结结巴巴,指着麒镇怒道:“你你你……有胆你去父皇面前说这话……看父皇怎么回你!”麒泰却轻轻伸手按下了麒惠指着麒镇的右手,沉声道:“太子还朝,郊迎圣典,朝臣皇子焉可做玩笑之语?如此无聊轻薄举止,也是堂堂大昊国朝臣所当有么?五哥,你这般无视郊迎礼仪,口发轻俗之语,实在僭越,不成体统!回见父皇之时,泰必实言上奏父皇!”
麒镇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随你去告状吧,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黄口小儿,也敢言体统?大昊的体统早被那个夭桃星转世的妖孽丢光了!哼,就是父皇责怪,我也是如此回话!”
“那我们就等着圣裁吧!”麒泰冷然道。
一时间气氛陷入尴尬,五皇子九皇子都冷着脸撇转头,满含怒气地望着宽敞的官道愤愤不已。
朝官们也都整起肃容,一个个老神在在地转着自己的小九九。
黄土铺道,清水洒地。
远远便传来吹打鼓乐之声。
林笑长吸一口气,炎都,终于到了。
看遍世情吓破胆,识尽人心冷透心。
不知这炎都煌煌然矗立在前头,又要给自己怎样的当头木奉喝!
“十四弟,前面就是炎都了,父皇率领朝臣在前面迎接我们呢。”麒玉笑呵呵地骑在马上,林笑撩起帘子坐在马车上跟麒玉说话。
“老七,你光顾着和小十四说话了,刚才前报子们刚说父皇有恙,是大皇兄麒正代君出迎。”六皇子麒贤冷笑一声,纠正麒玉。
“父皇有恙?怎么可能?父皇的圣体……”随即了然,偷瞄太子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大皇兄这次倒是得意了……”
“哼……”麒贤冷笑,“我倒要看他得意成了什么嘴脸!”
“咄。天皇贵胄,怎可口出村语?没的让十四弟笑你没有做兄长的样子!”太子忽然出言,“大皇兄等了我们一早上,十分辛苦,见了皇兄,要好好问安才是。”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