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我对明堂一点心意罢了。三叔您可别拦着。”
谷涵都这么说了,李大成也不好不收了,毕竟开蒙这等事也是人生只有那一次,就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不许糟蹋了,知道没?”
“知道了!”李明堂冲自家老爹和谷涵粲然一笑,就抱着盒子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往回跑了,生怕他老爹又反悔。
“这滑头!”李大成笑骂了一句,他一边牵着牛车往回走,一边对张氏说:“他弟妹,赶紧带孩子回去洗洗,这一路上累坏了。”说着,他黑黑的大掌覆在二丫的脑袋上,揉了揉,“糖糕回去再吃,我们也家去。”
二丫不知想到什么,脸比方才跑着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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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澡,聊过天,吃过饭,张氏收拾了碗碟要洗,谷涵已经进了厨房,挽了袖子洗起来,张氏一看,忙说:“我来我来,你这刚回来洗啥碗呢。一边歇着去。”
谷涵无奈笑了:“娘,我天天坐牛车上,又不累,累的是李三叔才对。”虽然张氏要来抢,他还是稳稳地站在洗碗盆前。“我洗就成,您要不放心,拿根板凳过来盯着就是。”盯着是不必的,谷涵从小就会洗碗,小时候饭菜也烧过,并不会出现那种洗个碗还能把碗打碎的事情,他这么说自是找个由头转移张氏注意力,也好让他娘坐着和自己好好说说话。
张氏这回注意力竟然没被转移,仍是要接过他手里的抹布和碗碟:“你明年就要考试了,可不能进了厨房弄得不吉利,快出去。出去。”
谷涵转头看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是什么说法,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张氏眼一瞪,“你没听说过?你可别唬我,张老根家的二儿子你还记得吧,比你早几年上学年年考秀才的那个。”
“他难道是跟人说君子远庖厨,不肯踏进厨房一步?”谷涵心里已经有些数了,虽然没和张常熟做过同窗,村里的读书人毕竟不多,彼此还是有过交流的,谷涵内心里是有些看不上他那样,肚里墨水没多少,就爱在村人面前装得人五人六的,文化人的派头十足,从前仗着自己比谷涵多读了几年书,年纪比谷涵大,没少装模作样地在村人面前指点他,结果谷涵都闷不吭声考上了他自己还没考上个秀才,脸都丢光了。如今偏爱寒门士子的皇帝失势,新政一去,宁家一倒,各地大小官员一洗牌,他想再考上秀才就更难了。
谷涵心里已经在摇头,就看到他娘一下子突然激动起来:“哎对,就是这句君子远厨房!我刚还在想这句话是啥来着,怎么跟你说呢。还是我儿子聪明,连他说啥都猜到了。”张氏又很得意,连碗也忘了抢了。
“到底怎么回事?”谷涵对自家娘亲还是很了解的,她是直肠子,心还轻得很,如果不是有事,想来是不会记在心里。
果然张氏就蹦豆一样说开了:“他新近不是娶了媳妇吗,这厨房的事不就归那媳妇子干了吗,可那媳妇毛手毛脚的,烧好了菜自己一个人一次端不完,竟然叫院中背书的相公帮把手端菜,这可不就捅了马蜂窝了,哎呀,那天事闹得可大了,张常熟说他还要科考,直接骂他媳妇让他沾了晦气,把那丫头都说哭了,我瞧着,好几天眼睛都红的。你说那张常熟这么认真,这万一真不吉利咋办。”
呸,分明是知道自己很可能这次又考不上就迁怒女人,推卸责任!说不定还是对媳妇不满意借题发挥。
谷涵一瞬间心里已经给张常熟找到了好几条理由,他瞅瞅自家娘边说边摇头的样子,笑了笑:“娘,张常熟自己考不上找个蹩脚借口你还信了,要他说的真有道理,我年年回来都要进厨房,我这秀才怎么考出来的?历史上一些独自在外面租房苦读多年,一朝得中的名臣,也请不起丫鬟婆子,难道喝风饮露考上来的?”
“哎呀,你以为我没想过呀,我这不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你这孩子,真要洗,可别冻坏了手,加点热水,来。”张氏被儿子那“您傻不傻”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转头去提了热水来,往盆里倒,谷涵就举着手等着,试试水温差不多,又让她去拿板凳。张氏这才去端了根板凳回来,就坐到边上看自己这秀才儿子洗碗。谷涵洗得认真,眉目间疏朗清正,张氏仿佛看到他小时候站在板凳上一手拿抹布一手拿比他脸还大的碗碟仔细擦洗的样子,转眼都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她眼中忽的有些湿润,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下来,才挑起话头,“说起媳妇,你想过娶什么样的媳妇没?”
谷涵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滑下去,他险险接住盘子放回盆里,回头古怪地看了他娘一眼:“娘,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就看到张氏立刻有些神情激动地从板凳上蹦了起来:“这还不是最近老有人要给你做媒,还不止一家,娘这才想着问问你嘛。”
什么?这就有人要给他做媒了?!
谷涵心里说不出的古怪,“娘,我转年才十四,谈这个是不是太小了点。而且明年就秋闱了,现在没心思想这些。”
“你都不问问是哪些人家?娘看着有三家是很不错的。”张氏有些郁闷,看谷涵干脆地摇头,也不管了,直接跟他说,“你不想听我也要说,这第一家可是个千金,说是你读书那清河县的黄家,人称半县黄的,想要让他家转年十三的姑娘和你说亲……”
“清河县的黄家?”张氏还待说些夸奖姑娘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