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兴奋,更笃定留在军营会是她的福音了。
她的包袱里自有伤药,军营里给她安排了住处,上了药在床上趴了两日,也便没事了。
过了两日有军士给她送来军服,她又重新编入飞虎军。
养好了伤,三春头一件事就是向驷车庶长要了自己家地址。
兵录册上记得很清楚,她的家就在大梁城郊四十里的上水村。
她告了两天假,换上那一身崭新的军服,把这段时日攒下的钱都带上,还在大梁城的铺子买了两包糕饼。
一路上她心里所想都是见到父母该说什么,怎么解释这两年她都去哪儿了。为了怕见面后哭得太狠,身上还准备了一只帕巾子。
她认路的本事不太强,问了好久才走到上水村,远远的看见那个小村落,便就着汾水河洗掉脸上的易容,又对着河水照了许久,想要让父母看到她最美的一面。
或者心里太过激动,一进村子,就拦住一村民问,“可认识我吗?”
那人白她一眼,那眼神大约是觉得她有毛病吧。
她又问,“你知春家住在哪里?”
村民这才一指村西,让她沿着河走,就在最里面那间,门口有圈木栅栏,院内栽一株老槐树。
三春道过谢,见那人还一直盯着她看。她不禁摸摸鼻子,难道多年未归,这儿的人都不认识她了吗?
按着村民所说的找到那间老屋,远远看见那木栅栏,那棵老槐树,只觉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这老槐树与牛山村那棵一模一样,还真的很像是她的家呢。
心里有点喜悦,又有点忐忑,伸手想敲门,不知为何却敲不下去。她站在栅栏门等着,来回踱着步子,只希望里面有人发现了,能认出她。
等了一会儿,终于一个老妇拄着拐杖从里面走出。她迎上去,到嘴的“娘”还没叫出来,却见那老妇从她身边走过,好似对她视而不见。
她急了,几步追上去拦住她,“娘,你……你不认得吾我?”
那老妇狐疑地望她,看那眼神应该不是瞎子,她摇摇头,“官爷,你认错人了,老身不是你娘啊。”
第五十二章闭着眼观天象
三春的只觉心拔凉拔凉,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她期盼已久的家人,都不认得她了吗?
她兀自挣扎,“春,我是春。”
老妇笑道:“官爷居然与我儿同名,倒是有缘。”
“嗡”地一下,她蒙住了,脑中不停地想着:“她不是春,她不是春……”
她不相信,颤颤地推开院门走进去。暗想着老妇或可能年老糊涂了,才会不认识自己儿子。她要再找人问问……
屋里有一年轻妇,正坐在土炕上坐着针线活,忽见一男子进来,吓得惊叫一声,“你是何人,怎随便进入民家?”
三春指一指自己鼻子,“你不认得我?”
妇人摇头,满脸迷茫。
“那春你可认得,他在魏国飞虎军领职。”
“那是小妇人的夫婿,官爷可是为夫君传家书而来?”她惊喜地下了床,给他让座,让茶。那惊喜之色一点不似作假的。
三春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凉透了,什么代父从军,什么女英雄,原来只不过都是她的臆测而已。她不是春,根本不是春。人家是男人,有媳妇的男人,那她这个女人算什么?或者早在听到庶长说春的年纪时她就该明白的,人家二十三岁,她这个样子又哪像二十三岁的?
军营里的小兵曾问过她,怎么保养的面这么嫩,她还把裳大家的养颜秘方说了,那个鸡血桃花膏,那会儿居然一点也没想过,她其实跟那个春其实不一样的。
再往后妇人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隐约记得自己留了糕饼,还留了点钱,然后出来时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她不是春,那么她到底是谁?她该是谁?
跌跌撞撞回到军营,一头栽到床上,整整两天都不想吃一口饭。
可就算心灵上备受打击,但日子还是要过的。她不是春,却依然要以春的身份活下去。
当年的飞虎军都一去不返,时隔两年还能认识她的人基本没有,或者也就因为此,才没能露馅,可以安安稳稳做她的“春”。
她想离开军营,可是她不能,她要等青,等着他把她带走。她现在只有他了,否则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世上,她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青以前每次出门,总会说等山上的某某花谢了,他就会回来。虽然那会儿哄骗她的可能性较多,但每回她还是会当真的。
她清楚的记得一月是迎春,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蔷薇,五月石榴……现在是七月,可她找遍整个大梁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找到荷花的影子,而唯一见过荷花的地方只有城阳君府。
让她回城阳君府那是不可能的,她只能沮丧万分地蹲在地上想:也不知现在开始种来不来得及。
……
人到倒霉的时候似乎都这样,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见的人却似乎走到哪儿都能看得见。很悲催的,她没等来青,却等来了城阳君。
城阳君一向勤政,对军中之事也很留意,以前就隔三差五的都会到军中视察一番。现在魏王正是新婚,朝中大事暂缓,他似乎有更多的时间泡在军营里。
军营的生活是辛苦的,每日都要操练,但那都是对别人而言,对三春却不一定。
她是飞虎军的一员,这是精睿中的精睿,根本无需和普通士兵一样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