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挪用官银做私事,已经算是贪污。”
“那么再看看一下小侯爷告状的案子,既然王爷非说那三万两是即将充作军饷的,那我就要问问王爷了,朝廷发的赈灾银,是官银还是私银?”
看着面前这张张合合的樱唇,沈弃淮有些怔愣,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好半晌才答:“自然是官银。”
“那可不好了。”池鱼笑着拍拍手:“小侯爷说过,他查抄出来的三万两银子,有两万两是银票,剩下一万两,都是没有官印的。王爷,这该怎么解释?”
私银?沈弃淮皱眉:“许是有什么变通……”
“能有什么变通?”池鱼嗤笑,从太尉手里接过自己递上去的几叠纸,展开呈在沈弃淮面前:“王爷瞧仔细了,这是订单,粮商收粮的订单,两万两的订金,三万两的尾款,收了淮南一两百千石粮食!整个淮南,哪个佃户能给出这么多粮食的?”
没有。只有收粮的官府。
今年淮南上交的粮食不多,说是因为天灾,实则却是人为。
“持节使,帝王所设监督各郡县者也,焦三不仅未尽其职责,反而贪污受贿,下搜民脂民膏,上染朝廷重臣。告他贪污三万两秋收银,实在是小侯爷不了解实情,告得轻了!”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面前的人眼里陡然迸发出光来,如清晨最刺眼的朝阳,射进他这个久未成眠疲惫不堪的人眼里。
沈弃淮伸手,半遮住了自己的眼。
“怜悯苍生的悲悯王爷,不为民请命,反而为这国之蛀虫说话,不觉得惭愧吗?”池鱼勾唇。笑得讽刺。
几个亲王都听得连连点头,坐上的幼帝扒拉着桌弦睁着眼睛看,却觉得这个姐姐笑起来,怎么跟自家三皇叔一模一样?
沈故渊看向池鱼,眼里难得没了嫌弃的神色,还颇为赞赏地颔了颔首。
总算有个人样了,宁池鱼。
顶着众人的目光,池鱼身板挺直,一脸大无畏的表情。普天之下,敢当面这么质问悲悯王的,她是头一个!
然而……
池鱼其实已经害怕得不成样子了,心里有个自己模样的小人,正两腿发抖抱着自己的胳膊打颤。
这可是沈弃淮啊!心狠手辣不容忤逆的沈弃淮!她低眉顺目地在他身边过了十年了,头一次胆子这么大敢大庭广众之下吼他!虽然吼得是很爽,但是她……腿软。
他会不会暴起伤人啊?她可打不过他!
一双眸子静静地盯着她瞧,目光从她那充满嘲讽的脸上划到她微微打颤的袖口的时候,沈弃淮突然就笑了。
池鱼吓了一跳。几乎是想立马躲回自家师父身后。然而仔细想想,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现在他是劣势,她怂什么!
小胸脯一挺,池鱼沉声道:“王爷觉得池鱼说得不对?”
“没有。”潋滟的水花从沈弃淮眼里飞溅出一两星,他擦着眼角,似乎是笑得喘不过气:“本王是觉得池鱼姑娘可真有意思。”
我也觉得你真有毛病!宁池鱼咬牙,忍着没骂出声,转头看了沈故渊一眼。
收到了求救信号,沈故渊施施然起身,走上来道:“既然王爷没有异议,那这案子,就交由陛下论断了。”
幼帝这里只是走个过场,决定还是四大亲王来下。孝亲王赞赏地看了沈故渊一眼,低头对幼帝说了两句。
于是,奶声奶气的宣判就在廷尉衙门里响起:“经查,淮南持节使焦三贪赃枉法。有罪。小侯爷沈知白所言属实,无罪。”
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看沈弃淮一眼。
沈弃淮笑够了,站直了身子,眼里波光流转:“就这样吧。”
池鱼松了口气,高兴地朝沈故渊笑了笑。
“笑这么傻干什么?”沈故渊白她一眼。
池鱼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道:“很谢谢师父,对小侯爷的事情这么上心。”
她以为他是想先把秋收欠着的银子找齐而已,谁知道那句“他马上就会出来了”,竟然不是糊弄她的。从一开始,沈故渊就在做能把沈知白捞出来的事情,她惭愧啊,还在心里偷偷想师父是不是看沈知白不顺眼,打算让他在牢里多待些时候。
“呆子。”沈故渊撇嘴:“案结了,你去外头备车,我同静亲王去接人出来。”
“好!”池鱼应了,提着裙子就一蹦一跳地往外走。
有师父在。真的是太好了!感觉一切都很顺利,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能一刀捅进沈弃淮的心口了!
“池鱼。”背后响起个声音。
脚在门槛上一绊,差点摔个狗吃屎,池鱼站稳身子,面无表情地回头:“王爷有何事?”
沈弃淮深深地看着她,跨出门来,似嘲似笑:“你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是想让本王重新看上你?”
微微睁大眼,池鱼傻了,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要是如此,你怕是走错了路。”靠近他,沈弃淮伸手就勾了她的下巴,眼里神色复杂:“本王向来不喜欢有人与本王作对,你这副样子的确是变了,但依旧不会得到本王的心。”
“你白费这么多心思,假死重生,还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女人罢了。”
眨眨眼,池鱼好半天才回过神,又气又笑,伸手就将他的手拍开。
“啪!”一声脆响,听得人皮肉生疼,沈弃淮微微错愕,皱眉看着她。
“王爷,请您放尊重点。”池鱼朝他温柔地笑:“前事不论,如今的宁池鱼,可不是个瞎子。有沈故渊珠玉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