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的目光从在场诸人脸上一一扫过,事到如今,已然发生的事他们已无力改变,但接下来的剧本,却未必就能够如仇烨霖所愿。

平缓而镇定的语气,不同于其他的急促与愤怒,渐渐令在场的人冷静下来,将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一道出……

千行崖——

偌大的一轮圆月悬于崖顶,清冷的月光洒落,让地面上的黑暗无所遁形。

应无瑕孤身坐在一块岩石上,仰面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圆月,一头如瀑的雪色长发浸润在如水的月光下,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华光,泛出点点涟漪。

偶有星子坠落的夜空安静而深远,本该是一个静谧而美好的夜晚,却因为不远处的竹屋中时不时传来的动静而被打破。

压抑而痛苦的呻吟与嘶吼间或从竹屋中传出,在这寂静而空旷的崖顶上低沉的回响,传到应无瑕的耳里,反而生出了几分不真实感。

这是第几次了?

应无瑕将目光从头顶的圆月上收回,落在了不远处的竹屋上。

或许一开始,他还会感到那么一点的惊讶,但随着的时间的推移,那原本的情绪早已被抹平。

这一次,和以前的那些次并没什么不一样。

就算有,也不在罗睺身上。

应无瑕低下头,垂眸看向自己在月光下近乎半透明的右手,素来寡淡的脸上,难得的生出一丝忧虑。

白日里听闻关山府与陇云郡两座城池已被玄天宗的人占了,不知归一门内,现今究竟是如何光景。

想到不久前掌教遭魔族暗算,中毒一事,应无瑕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右手无意识的握紧,他自幼由师尊抚养长大,得师尊悉心栽培,现今归一门遭逢此劫,他却不能与师门共度此难关。

握拳的手指深深陷进r_ou_里,却留不下一点痕迹。

应无瑕麻木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陷入r_ou_里的指甲缓缓的抽出,摊平手掌,头顶的月光透露手掌,照到脚下的草地。

“!——”

陡然变大的嘶吼打断了他的心事,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刮着崖顶的草丛折下腰,吹出了一片又一片沙沙作响的草浪。

应无瑕站起身来,背脊挺直,看着那被座小竹屋。

即使被头顶的月光披上了一层浅色华纱,也不能掩盖住那隐隐从屋内逸出的黑气。

这一次,罗睺进去的时间久了些。

痛苦而压抑的呻吟声因着这片空间的寂静,而在耳边不断的被放大。

有时候,应无瑕会忍不住想,若是对方捱不过去,就此消失,自己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可惜每一次,那个他所希望消失的人都会从那扇从里面打开的竹门里走出来,依旧是那副看起来文弱的书生模样,眉宇间始终萦绕着的那丝y-in戾之气却叫人不敢掉以轻心,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的一扫,眼里满是嘲弄,就像是知道他心底的想法那般。

眼看着竹屋内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黑气越来越密集,应无瑕抿了抿唇,一步步向着竹屋走去。

经过的那片草地上,没有留下任何踩踏过的痕迹,碧色的青草随着夜风东倒西歪,却没有一株因为走上它们身上的那人的重量而遭到伤害。

等他来到竹屋前,屋里的动静反而小了下来。

隔着一扇竹门,他甚至能听见里面人压抑的喘息。

随后,就像是忽然被扼住了咽喉一般,屋里的喘息声戛然而止。

应无瑕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忽然,“碰”的一声,竹子制成的门扉被人从里面猛然踹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屋里掠过,瞬间来到屋前的人影面前,冰冷不带有一丝热度的手掌猝的扼住了咽喉,修长的苍白手指渐渐收紧。

喉间传来的窒息感,令应无瑕眼前一阵阵发黑。

多么可笑,他憎恶着眼前的人,却只有在这个人的面前,才能感受到那些已经失去的感官。

目光从那人脸上划过,背光而立,笼罩在y-in影离的男人,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y-in鸷,充满血丝的双眼如饿狼般凶恶,身上只草草的披着一件外袍,却因过于破烂,根本就遮不住什么。

应无瑕努力睁大眼,目光顺着男人的肩头,一路下移,横贯了半身的狰狞伤口,自左肩起,一路蔓延,没入男人右腰,血液独有的腥味被夜风吹散在崖顶。

窒息感越发的严重,应无瑕不禁皱起眉。

这一举动,看在对方眼里,却成了另一层意思。

“怎么,你很失望吗?”罗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来,“我没死,还真是抱歉啊。”

嘴上说着抱歉,眼里却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

既低且细的声线,因为使用过度,难得的带上了沙哑,轻似呢喃,却是充满了杀意。

手中的人因为喘不过气,脸上泛出淡淡的薄红,那双纯粹的眼里仿佛倒映进了头顶天空的星子,隐隐有光芒闪过。

罗睺手上微微施力,眯起眼看着被自己囚禁的人。

只要他想,轻易就能折断这人的脖子。

眼前人不会不知道,可即使如此,他也从来没听见对方求饶过。

从以前,到现在,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

一张冷漠无情的脸在眼前闪过。

脖间的手指越收越紧,圆月在应无瑕的眼里已呈现重重黑影。

毫无征兆的,罗睺松了手。

就像他刚才出手那样猝不及防。

重获自由的应无瑕捂住脖间。

崖顶响起一阵低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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