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干,胸腔里血液翻腾起伏,难以挪开目光。

甘棠吸了吸鼻子,朝殷受灿然一笑道,“对不起阿受,害你担心了,以后肯定会小心再小心的,等我创造出一些简单的机器,尽量能替换人力鼓风,伤到人的概率就会更低了。”

她一张丑脸笑起来真是惨不忍睹,殷受竟看出一点点好看来,顿时觉得自己疯了,有些艰难的挪开了视线,咳了一声道,“往后你教百姓们种地便成,这些事不要做了,危险。”

都知道劝她远离危险了,看来殷受是打算跟她冰释前嫌了,甘棠心里高兴,便道,“放心罢,阿受,以后会越来越好,我和子民们,阿受你以后也高兴些,别成日板着脸了,我绝不会害你。”

绝不会害他。

殷受未言语,净了手,给她换药,“你别笑了,笑起来难看。”笑还会扯动伤口,好的就慢。

甘棠脑袋一动就会头晕,除却上厕所,基本都不动,她醒来这一会儿情绪波动太大,这会儿安安静静让殷受给她换药,不一会儿困意就上来了,迷迷糊糊想睡过去,外头有鼓乐声传来,接着是熟悉的那乐,从远处传来的,却响彻天际,万人唱诵,空旷、辽远、肃穆,虔诚和崇敬。

甘棠听得有些失神,喃喃问,“这是什么。”

殷受指尖一顿,神色复杂,“是你最不屑的祭祀,他们献给你和神明的那乐和万舞,向神明乞求,让你免灾避祸,早日好起来,自你昏睡那日就开始了。”

祭祀……

甘棠听得怔住,撑着手臂就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脑袋发晕,没起成,就这么怔怔的听着,好一会儿才问,“那么大的爆炸,他们不怕么,不会以为是神明降罪么……”

真正的天罚不会留人性命,再者有清清楚楚的缘由,和天扯不上关系,圣巫女是他们的希望,没人会蠢到掐断自己的希望,殷受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他们也没那么不知感恩。”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甘棠嗯了一声,唇角弯了弯,闭上眼睛静静听着了。

殷受还未换完药,甘棠就睡了过去,眼睑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殷受伸手碰了碰,又落在她的脖颈上。

纤细脆弱得他一捏就断,杀了她无疑是避免祸端最好的办法。

但她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人,鲜活,奇特,重要的是,博学多才,是以一抵百的大才之人,难能可贵。

杀了她,只怕再找不出第二个甘棠了。

殷受掌心握着她的脖颈,久久未动,半响撤了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了。

她不会与殷商为敌,是她保命的本钱,现在本钱还在,他不想杀她了,他想要她活着。

甘棠给他讲过一些炼铁的事。

说赭土里的铁是很难熔化的,但不断往里面加木炭,木炭里的炭就会一点点渗透到铁里面,一点点改变铁的性质,最后变成更合适锻造工具的铸材。

道理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他放任外面那些子民献祭和祭祀的原因之一。

他也得让她看一看,对神明和祖先的祭祀,没有她想象的那般不堪,自有它存在的道理和用处,他也很好奇,她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能做到哪一步。

唐定领了军务,外头守着的人换成了唐泽,殷受换完药出了房门,唐泽便上来禀报说大王子求见。

这两日微子启来了许多次,殷受猜到他的目的,因自己未下定决心,便一直没理会,“你在这里守着,别让人扰了她。”

唐泽领命,殷受去厅堂见了微子启,开口问,“大兄所来为何事?”

殷受与圣巫女有杀身之仇是众所周知的事,微子启也不遮掩,开门见山道,“圣巫女昏迷不醒,是个好机会,让她彻底死于天罚,我殷商便少了个大麻烦,反正她手里的冶炼工艺我们也拿到手了。”

殷受打断道,“以后她是我的人,大兄对她还是尊敬些。”他现在和甘棠一样,越发不耐应付他了。

殷受说完,不去看微子启不敢置信愤怒不解的模样,想回房看着甘棠,起身打算走了,临走又回身,盯着微子启平声道,“另外,以前的事我不想追究,往后大兄若是在她身上耍心机计谋,就是和我殷受作对,你好自为之。”

“你——”微子启大怒,“你也同外面那些蠢人一样,被妖女妖化了不成,你也不怕父王降罪!”

殷受懒得理会他,权当耳旁风,过了便罢,他说了要护着她,父王那里自然有的是办法处理周全。

第24章

阿受,厉害罢!

甘源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甘棠已经当了一个月的木乃伊,

能下地了。

只是没有特效药,

五分治五分养,伤口就好得很慢,

红肿消下去很多,但看起来还是很糟糕。

甘棠情绪还好,

且事已成定局,

甘源叹息几声,

便也不再说这件事了,只是看她还在拿笔勾勾画画,

半响就劝道,

“棠梨,

别做这些事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安心窝在竹方这里,

商王也没法拿我们怎么样,你做得越多,商王越是忌惮你,

南边危方侵扰,

商王没想还击,反倒派人来这里盯你了……”

不是商王不想还击,

是有心无力。

他虽是王,但直接统治的王畿之地还不足天下之土的百分之一,

以往分封臣服的诸侯越见势大,已不怎么听商王调令,

直接叛离的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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