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未能说出只言片语来,而他却还在继续。

“明明一把年纪了,走路的时候还像个小女生一样喜欢蹦蹦跳跳;喜欢搭讪喜欢和陌生人交谈,就算面对的是根电线杆子也不放过唠叨的机会;自以为是演技很好,以为目不斜视擦肩而过我就不会认得你;明明没见过你用香水,可是身上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橘子气味,知道的会说你老用一个牌子的洗衣粉,不知道的以为你天天在老家种橘子……”

他说着那些状似吐槽的话,却用着温柔到难以名状的语气。

他低头凝望着她这难看的脸,却没有半点嫌弃或厌恶。

他认出了她,哪怕她假装不认识他。

周笙笙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定定地望着他,望着他说完那些似是而非的难听的话,望着他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

“你怎么……”她组织着语言,艰难地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重要吗?”

周笙笙想:这个不重要吗?

“重要的难道不是我最终认出了你吗?”

她摇头:“重要的是,你还会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字句艰难,声音苦涩。

黑夜里,陆嘉川看着那个不安的女人,慢慢地问道:“所以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

她别开了脸:“是啊,怕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怕你觉得我在撒谎,更怕你,觉得我是个怪物……”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

她的双肩轻微颤动着,话里也带上了鼻音。

她坚强了好多年,带着不同的面孔在人群里肆意活着,假装对一切都不留恋的样子,假装自己只是个过客。

可是最终还是遇见了他。

像是从此以后多了个羁绊,不论跑再远,不论变成什么样子,总想一次次回到他身边。

月色之下,面前的女人有着完全不一样的陌生面孔。

她不好看,不可爱,不熟悉,不能令他肆无忌惮去爱。可是陆嘉川这样定定地看她很久很久,又渐渐觉得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把她和曾经的薛青青、周笙笙又或是周安安联系起来。

也许五官都不同了,可是悲伤时逃避目光的动作是一致的。

想要落泪的时候会看向别处。

努力眨眼好像这样就能收回酸涩的眼泪。

嘴角有轻微的下垂。

鼻尖也会发红。

都说对着熟悉的汉字看久了,渐渐就会不认得它。

那么脸呢?是否对着同样一张脸看久了,也会渐渐觉得它不再特别?渐渐就会发觉,对着它你已分不清美丑,可是除去那些,你还记得它最细微的表情,最熟悉的变化。

那些表情和那些变化,时刻提醒着陆嘉川,她就是薛青青。

她就是那个每天坐在客厅里,在他下班回家的第一时间,拿着手机跳起来,满面笑容欢呼着终于可以吃饭了的那个女人。

她就是那个可以为了咖啡店店长抑或一个拾荒者路见不平拼上老命的傻女人。

会趁着醉意趴在他背上胡言乱语。

会趁他睡着偷偷亲他结果被识破了就开始东拉西扯。

会没心没肺到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直受到老天爷的眷恋,没有悲伤没有烦恼没有挫折。

可也是这样傻气的她,把无人知道的心酸都讲给日记本听,因为负能量不可以传播给好友,因为她即使受到命运的诅咒,也一心记挂着他人。

没有关爱缺乏照顾,没人重视四处漂泊,可爱起一个人来的时候,也能不要命一样卸下所有防备,捧着一颗脆弱又孤独的心,全心全意送给他。

看着这样的周笙笙,陆嘉川整颗心都潮湿起来。

他慢慢地,慢慢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像是被露水浸渍的睫毛,低声说:“周笙笙,今天是七夕,要不要许个愿?”

“七夕是拿来许愿的吗?”她躲闪着他的目光,还在强忍泪意。

“不是。但我愿意让你今天破例许个愿。”

她笑:“你愿意?陆嘉川,你是老天爷吗?许了愿你又不负责实现,凭什么替老天爷决定给我这个特权?”

“因为今天,我想当周笙笙的许愿精灵。”

“……”她笑了,一边笑一边掉眼泪,“那好,那我就真的许了。”

“你等等。”他很快从裤兜里掏出一支蜡烛,一把打火机,点燃之后凑到她面前,“好了,这下吹掉它,许愿吧。”

她笑得前仰后合,泪意逐渐扩大:“神经病啊你,这都计划过?”

“废话,实现愿望这种事情从前没做过,第一次做,有点紧张,难免要更注重仪式感。”

在这无人深巷,她的陆医生捧着那点摇曳的烛火,小心翼翼凑近了来:“赶紧吹灭。”

烛光微弱,却照亮了他的脸。

他是那样专注地望着她,清澈透亮的眼,只一秒钟就让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拼命摇头,哽咽着说:“不用许了。”

“仪式都准备好了,干嘛不许?”他凶巴巴地板起脸来。

“因为愿望已经实现了。”她哭着笑,又或是笑着哭,眼泪鼻涕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陆嘉川望着她,心口一阵一阵发紧。

他看着烛火后又哭又笑的她,最终凑近了蜡烛:“周笙笙,这个愿望我帮你许。”

他轻轻吹了口气,那火焰晃了晃,刹那间熄灭。

“我希望将来,不论这个女人如何改变,变成七老八十还是稚嫩可爱,变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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