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是挡了方姬然的路,也挡了墨家的发展么?太阳的霞光就洒落在屋檐的角上,可墨九却觉得仿佛站在了寒冬腊月的雪地之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任由疯狂的冷空气涔涔入体。
并没有人背叛她,只是为大局的选择而已。
可墨九却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伤害了。
在这之前,她并没有想过一定要胜方姬然的。
至少为了萧乾,她并不会轻易那样做,除非她有把握可以解决后续问题……
手微微攥紧,又张开。张开,又攥紧。几次三番之后,她发现自己情绪太激动,还站在人家窗下,太容易被人发现。于是她不敢再逗留,赶在墨妄出门之前从原路返回。等重新走上回廊,确定背后没有人跟随,她长长喘一口粗气,也不辨方向,拎着裙子便往前飞奔。
庭院深深,树影丛丛,她心脏怦怦直跳。
压抑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她奔跑着,想着事,一个没注意,身子便狠狠扎在一个人的身上。
宽敞的胸膛,清凉、干净,是她熟悉的味道。
可她心绪乱了,觉得萧乾与墨妄根本就是一伙的,抬头扫他一眼就变了脸。
“滚!”郁气上头,她恶狠狠推开他,错身往前。
萧乾身子不动,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扯她过来,“守好!”
他沉声吩咐的人是离他数步之遥的薛昉,还有声东、击西、走南和闯北几个暗卫,说罢他拽着墨九就往换了一个方向。墨九冷不丁被她箍住,挣扎几次收不回手,胳膊被他捏得生痛,心里也像憋着一团燃烧的火儿,呼呼喘着气,瞪着大眼珠子,对萧乾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王八蛋,你想做什么?”
萧乾并不理睬她的愤怒与狂躁,紧着她的胳膊,大步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地拖着她翻过了回廊外面的栏杆往树林的深处走。等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墨九怔了怔,这才发现他带她来的地方是山庄里堆放草料的地方。
太阳落下了树梢,天色变得昏暗,一堆堆的稻草把此处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前后左右都是堆放的稻草。松软、平整,似乎还带了稻谷的清香味儿,远近都无灯火,只有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个院落的屋脊,像兽似的静静潜伏。
观察片刻,墨九静静回头盯住萧乾,冷笑一声。
“孤男寡女,叔婶相约,萧六郎,看不出来啊?”
萧乾面色一沉,也不回答,扯着她胳膊的手一松,她就跌坐在了稻草上。
墨九愤愤坐起,压着嗓子便骂,“你摔我?你凭什么摔我?”
他其实并没有摔她,不过也没有反驳,只淡淡瞥她,“你不听话。”他的声音很平静,淡然,如往常一般给人一种山高水远的疏离感,无端端便有了一种骇人的威压。墨九这会子心烦意乱,受不得他的高冷,哼一声,恶狠狠拔掉头上的一根稻草,双目烁烁瞪过去,“萧六郎,我若要破坏你的计划,你是不是准备杀了我?”
萧乾一怔,低头看着稻草堆中的墨九,唇角一挑。
“你就这般自信,一定会赢?”
人在气头上,想事情难免偏激。听他似笑非笑的话,墨九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不喜欢萧六郎这样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喜欢他强制性的把她丢到稻草堆上,不喜欢他用那种笃定的语气说她赢不了……不喜欢被他们排除在另一个世界。
双手环住胸口,她轻哼着,以一鄙视的目光瞪他。
“那我们赌这一局,如何?”
萧乾居高临下的视线里,有一丝清风般的凉意,“如何赌?”
“我若输了,从此不再过问墨家的事,什么都依你。我若赢了……”她抬眼望着她,凝滞的小脸儿上忽地又带出一抹笑意,就像春花初绽在枝头,让他目光微微一暗,有刹那凝滞。
她却不管,轻轻扶住他的胳膊,一点一点从稻草堆上直起身子,贴着他的胸口,慢慢往上移动着,手从他的胳膊,转向他的胸膛,把“抓”改为“撩”,一只细白的指尖打着圈儿的转动着那一片结实的肌理,神情似笑非笑。
“我若赢了,你给我做小妾!”
在她手指乱转的时候,萧乾身子着了火似的僵硬着,低头望她,一动也未动,似乎被烧成了一尊雕像,失了言语,也失了动作,连先前的气势都小了几分。墨九晓得*蛊对彼此的影响,毫不掩饰对他的挑逗,指尖蜻蜓点水般一锉,又轻轻往上触碰他鼓胀的喉结,轻抚着、摩挲着,一字一顿地问:“六郎,你敢不敢赌?”
“墨九!”不知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萧乾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僵硬着脖子低头看她,风姿清俊的身子,凝成了一个古怪的冰雕,他极力压抑那一种让他无法把控的情绪,迟疑好一会才喑哑着声线儿道:“你若想赢,便全力以赴。”
墨九怔了怔。
他这完全是答非所问。
什么叫她若想赢,就全力以赴?
墨九晓得萧乾与墨妄是同谋,却不晓得先前听见那事儿萧乾知不知情——当然,这个时候,她也不想问萧乾的想法,只一副受了刺激似的鬼样子,将娇软无骨的身子半靠在萧乾的身上,轻呲一声,踮着脚,仰着头,以一个极为媚惑的姿势贴着他。
“你拽我过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是。”他淡淡说:“若这是你要的。”
“哦。”墨九慢悠悠点头,唇角弯开,“这么说,你是想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