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击西撇着嘴巴摸屁股,“不太痛。”
“那就好!”墨九继续往前,“赶紧回去,这里没你事儿。”
看她满脸郁气,一副要进去与萧乾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击西哪里敢就此抽身回去?
他骨碌碌爬起来,不放心地小跑过去,一把拉住墨九的袖子,委屈得眼圈儿都红了。
“九爷九爷,好九爷,你就饶了击西吧。”
“饶你?奇怪!我又不会找你麻烦!”墨九甩袖甩不开,气愤不已,“放手。”
偷瞄她一眼,击西硬着头皮应了,“没有主上吩咐,若您进去了,击西就得挨笞臀了。”
心里冷笑一声,墨九情绪波动,面上却冷静了下来。击西力气大,她眼看扯不开他,放软了声音,“你怕他笞你臀,你就不怕我笞你臀?”
“九爷不会。”击西猛摇头,“九爷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好着呢。”
连击西都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是一个大好人,为什么萧六郎就不明白,非得认为她有心毒害他的恩师?
墨九心里凉飕飕的,静了一瞬,她低头看着击西死攥的手,轻声问:“你真不放?”
“真不能放!”击西苦巴巴的涎着脸,“九爷,回吧?”
“说什么都不放?”墨九虎着脸,又挑眉问。
“嗯,说什么也不能放。”击西重重点头。
“不放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击西也不能放。”
墨九看击西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委屈,又一次涌上心来,并在击西的劝说中,被无限地放大,以至于她今天不进去找萧六郎说个明白,莫说今天晚上,就是明天晚上也睡不着觉了。
思考一瞬,她突地指了指灶房的方向:“好吧,击西,我服你了。只要你肯帮我一个小忙,我就不进去。”
“真的?”击西惊喜地看她。
“真的。”墨九点头道:“你去伙房让人给我炖一碗燕窝粥来消消气,我去帐篷里等你。”
燕窝粥能消气吗?击西糊涂地想了想,也就懒得想了。
他心知墨九是一个大吃货,释然地相信了他,“好。九爷等我。”
高兴地放开她的手,击西重重点一下头便带着她的重托,速度极快地往伙房的方向跑去。
“这孩子……太实诚了!”
墨九望着击西飞奔而去的背影,扯了扯被他弄皱的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里为击西默了个哀,转身走向萧乾的大帐。
——
今儿一早,迟重和古璃阳就已受命领兵拔寨而去,准备合围汴京城。这几日事情多,陆机老人余毒未清,彭欣又生了病,诸事繁杂,萧乾连续两夜都没有睡觉。回到大帐,解下披风,搓了搓手便躺在椅子上。侍从进来为他生了炉火,得了他的命令便出去了。他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头边,一瞬不瞬地盯看一会儿悬挂的堪舆图,阖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熟睡的他,眉头微拧,呼吸绵长,人却并未完全放松……
这几日与墨九的别扭,他心里有数。
可大敌当前,数十万人的生死都指着他,他精力有限,不知道应当怎样待她。
这个世上,哪怕最亲密的人之间,也无法真正了解。尤其墨九是一个异于常人的妇人,对于她出位的种种行为,睿智如萧乾,也从未真正认清过她。
普通人摸不透也就罢了,偏生越是亲密的人,越是在意对方的一切细微末节。
墨九对萧乾如此,萧乾对墨九,亦是如此。
从种种线索来看,这次陆机老人中毒的事儿,是墨九干的无疑。那一本让陆机老人中毒的医书,只有他和墨九两个人动过。不是他自己,就只能是墨九。而且,能接触到“快活散”药物的人,除了墨九,也不做第二人之想。再有,许多侍卫都可以证实,墨九想了许多法子,要收拾一下陆机老人。
在他看来,墨九到未必真的诚心要毒害陆机,只是她任性,玩大了!
可这种玩笑,哪能随便开?陆机老人一把岁数了,早些年大亏过身子,如今再吃下催情圣药“快活散”,若非他救治及时,他老命也就搭进去了。
如果那天他晚到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后来每每想起,他都不免寒了脊背。
陆机老人对于墨九来说,只是一个讨厌的老头儿。可对于萧乾来说,却有着不同的情感。想当年,陆机倾尽一生所学,传授他医术,更救助他于孱弱之时,这是情同父母的再造之恩,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报答的恩德。
若非害他那个人是墨九,这般所作所为,足够让萧乾取她性命了。
而他只是冷了她几日,想让她自我反省,除此并未有任何限制,其实于他而言,已是对她最大的纵容,是让陆机老人几次三番谈起来就咬牙切齿的纵容。
只可惜……角度不同,看法也就迵异。
他以为的纵容,在墨九看来,却是全然的冷漠。
其实这几天,他心里并不好受。尤其昨日他去为彭欣看病时见到她,她虽然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可小脸儿上的气色,较之前几日差了许多。就算他不是大夫,也明白她没有休息好,知道她的日子不好受。可他想不明白,既然不好受,为什么她非得那般固执,就是不肯认输,不肯道一个歉呢?
外面闹得来的动静,萧乾有听到一点点。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个儿在做梦,待意识稍稍清醒,他手肘着额头,两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