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是个有道德操守的人,她觉得伤害一个病人,或者对病人说一些过分的话,不太厚道。
于是她好心问:“你还活着呢?”
帐幔中人又一阵咳嗽,像呛住了,“没死。”
回答还有力,证明短时间死不了。也就是说,她想做寡妇似乎也不太容易,可活寡妇分明就比寡妇难熬嘛。
为了不伤害病人的身心健康,墨九又问:“你大概还能活多久?”
帐幔中的男子,这一回沉默许久。
不过他没恼,似乎还笑了一下,“六郎说,我可能会活很久。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倒没有,毕竟墨九与他不熟,也没有希望他死去的恶毒心思,她只想问:“既然你一时半会死不了,也就不需要什么天寡治病,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你家里人,强扭的瓜不甜。”
帐幔微微一动,没有声音。
墨九上前一步,立在了油灯的光影里,“我不想嫁给你。”
“我知道。”那人的声音更哑了,“可你必须嫁给我。”
墨九“去”了一声,打消了病人打扰不得的“好心”,二话不说便大步过去撩他帐幔,想与他面对面说话。可不待她把帐幔拉开,另外一侧就出来一个人……墨发垂腰,白衣似雪,一张俊朗清适的脸,凉薄且冷漠。
“嫂嫂,可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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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037米 要脱衣服吗?
“萧六郎?”墨九看看他,又看看帐幔里那一抹削瘦的人影,只恨油灯的光线不如电灯,什么也瞅不明白,语气不由重了,“我来看我夫婿,你凭什么阻止?”
“我是大夫。”
萧六郎慢慢走近她。
他个子太高,站在墨九面前,她不过刚及他的肩膀。于是,他的姿态便成了居高临下的俯视,“大哥的病,受不得风,更受不得寒。如今了你一愿,已是破例。”
了她一愿?墨九眉梢一挑,打量他的衣服。洁白、干净,一尘不染,细嗅还有淡淡的中药味儿,就像在医院里嗅到消毒水,看见严肃的医生一般,一时间,她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捋了捋头发,她也不强求,只介意他先前的行为。
“既然不让我见,那你让我沐浴熏香做什么?”
萧六郎清俊的脸上,并无表情,“出洁。”
没想到萧神医已是懂得“消毒”,墨九表示理解一些传染疾病不宜见人,遂点了点头,“那你让薛昉带我遛弯又是什么意思?”
萧六郎顿了片刻,才轻吐两字:“好玩。”
墨九很想一个老拳打在他的脸上。
可不待她出手,帐幔里便传来萧大郎沙哑的声音。
“六郎,我乏了,先歇去。”
说罢他头一偏,似乎看向墨九:“大婚在即,姑娘莫要再来了。”
“呵呵。”墨九倚靠在一个竹制的书柜上,抱臂看向萧六郎,目光一瞬不瞬,话却是对萧大郎说的,“我一定会再来的。你好生歇着,若死不成,就对家里吭一声,不要祸害我一辈子。”
帐幔里又是一声伴着咳嗽的浅笑,但萧大郎没有再回答,很快便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进去,把他的椅子推着,从里面的侧门离开了。墨九看他的样子,似乎走不了路——毕竟会走的人,是不愿意做废人的。
没有看到萧长嗣的样子,墨九有些失望。
但这只在早晚,他的健康状况比她想象的好,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