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坐在对面席首的阿依古长公主。
大抵和全天下的“婆婆”一样,初次见到儿媳的心情,都是复杂又心酸的。除了先入为主的带上三分不友好,剩下的七分……打量,打量,慢慢的,再一分一分地否定。
墨九微微一笑。
对她举了举杯,友好的示意。
动作么,有一点男子的潇洒与不羁,不像个女儿家。
阿依古被她动作噎一下,目光幽闪,若有似无的哼一声,低头与旁人说话去了。
墨九讨了个没趣,也不怎么在意,只闲闲地放下杯子,咂咂嘴自个儿动手撕羊肉吃,脸上的情绪,并没有因为阿依古而产生什么变化……
可她的表现却一丝不少地落入了蒙合的眼睛。
☆、坑深253米,蹴蹈西南,马踏中土
整个宴会上,蒙合坐得最高。
殿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对于墨九的种种事情,蒙合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可百闻不如一见,心底的猜测与活生生的人相比较,存在着太大的差异。比如,他就不知道墨九的美,原来是这样的独特。不知道墨九的怪,原来是这样的难以琢磨,不知道墨九身上的那些疑点……原来也是这样的有趣。
对他,对阿依古,对任何人,她以为并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苏赫。
她的眼中,有很多人。
可她的眼中,自始至终只有苏赫一个男人。
据他知,他们认识在阴山,不过短短数日——得多深的情分,能如此?
有些东西,可以掩饰。唯独情感,不能。
他阴鸷的双眸,眯了眯,露出一抹兴味儿。
在这之前,他除了必要的客套,一直寡言而少语。
杯中的酒,一直没有饮尽,更不曾主动敬酒。
可沉默片刻,他突地冲墨九端起了杯。
“今日墨家钜子光临北勐,本汗倍感荣幸,在此,敬钜子一杯。”
身为墨家钜子,其实墨九当得起蒙合一杯水酒。在南荣,在珒,在普天下任何一个国家,墨家钜子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但该谦逊的时候,绝对得谦逊,得给足了皇帝的面子——尤其是如今的北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