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面色一变,脚步倏地一退,怔怔看他。
“你怎会知道的?”
“我猜的。”萧乾微微抿唇,“虽然你在逃离哈拉和林之前,把那顺处理了,可地牢还在,里面的痕迹也都还在。当然,他被你丢在水井里的尸体,也都会告诉我这些事情。”
阿依古目光复杂的盯着他,冷脸不语。
萧乾微笑,“姨母,我说得对吗?”
阿依古冷哼一声,“你把我弄来,到底要我做什么?”
“长公主是个聪明人。”萧乾声音不徐不疾,不过分冷漠,却也没有多余的温暖,“其实你弃我而扶植乌日根,这是为人母的正常行径,你无须编造我杀害苏赫的谎言,我亦不会怨你。但你也应当清楚一件事,乌日根并非可治理北勐江山之人,更不是可以完成老可汗遗愿一统天下之人。而你现在可以倚仗的人,也只有我。”
他说到这里,顿了片刻,目光凉凉地看着阿依古。
“只要你肯听我,我可以不计前嫌,尊你,重你,一如往昔以姨母之尊待你。”
阿依古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想,微微吃了一惊。
末了,她抿着嘴唇想了片刻,才又复问:“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你以你长公主之名,召开忽里台大会,在皇室宗亲面前承认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阿依古不解地喃喃一声,忽而冷笑,“你什么身份?现在连假的苏赫都死了,你未必还做得了苏赫不成?”
“不!”萧乾冷峻的目光里,波光微闪,似乎跳跃着一抹灼热的光芒,“我是三丹公主的儿子,北勐世子。”
他本来就是三丹公主的儿子,也本该是北勐世子。
只不过曾经的老可汗虽然认了他,却没有公开承认他。
那么在北勐皇室宗亲和天下人面前,他就只有一个身份——南荣萧乾。
而北勐是一个以忽里台大会为最高权力机关严格执行推举制的汗国,只要承认了他是三丹公主的儿子,是北勐的世子,那么他登上北勐大汗之位,就是名正言顺了。这样一来,那些来自北勐内部的质疑,都将得以平息,那些蠢蠢欲动,也都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决方法。
当然,这也是目前彼此最愉快的一个台阶。
踩着这个台阶下来,不论是萧乾还是阿依古,从此就可以愉快地玩耍了。
然而,思忖片刻,阿依古却幽幽一哼。
“你在做梦!我成全了你,谁又来成全我?!与其等你事成之后卸磨杀驴,我不如就这样看着你难堪,看着你永不得人心,看着你永远只能做一个入侵北勐的奸佞贼子!”
她的心思以及她的顾虑都在话里面。
可萧乾听了,却不以为意地笑了。
“可以!你不成全我,我无非多费些时日而已。但对你的乌日根来说,那就……未必有时间等待了。”
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心里的宝。
听到乌日根的名字,阿依古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你想对他做什么?”
萧乾淡淡牵唇,笑得那张俊美的脸似乎都带了一层润泽的光,分明没有半点狠戾,却听得阿依古毛骨悚然,“我会把你对那顺做过的事,一件一件在他身上尝试。如果他运气好,也许能等到我问鼎天下那一天,大赦活命。如果运气不好……那就不知你们今世还有多少时日的母子缘分了?”
那顺受过的惩罚?
想到那一件件带血的刑器,阿依古身子瑟缩一下,微微战栗。
她思忖片刻,眼睛倏地瞪大,怒视萧乾。
“我要你先放他离开!待他安全,我就召开忽里台大会。”
萧乾微微一笑,“姨母,我并未给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