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知道来!”安陆侯夫人不耐烦的别开眼:“告诉她,既然不想来以后就都不用来了!”
“张氏。”安陆侯夫人话音方落,数着念珠的老太君终于张开眼道:“你太过激动了。在晚辈面前成什么样子。”
安陆侯夫人闻言抿了抿唇,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不甘的情绪,到底还是不做声了。
而沉默吃茶许久安陆侯终于放下茶碗,慢条斯理道:“好了,齐氏到底也是新妇,你做婆母的张牙舞爪不知做个样子,往后如何服人?”
话音方落,齐妙已在婢女的陪伴下进了屋。
一身淡粉配鹅黄的新亮颜色,虽淡极,依旧美极,鸦青长发衬她欺霜赛雪的秾丽面容,眼若秋水含波,淡淡扫过屋内众人时,仿若有星辰注入她眸中,艳光四射。
老太君、安陆侯夫人和长媳刘氏纵已是见过她,依旧禁不住看的呆了一下。
安陆侯白永春端坐首位,已是禁不住前倾身子,眼神不错的焦在窈窕的身影之上。
齐妙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又因知道她的亲生父亲要在白希云死后让她去取悦公爹,未免就觉得恶心。
客观说,白永春生的容貌端正,虽年近五十略有些发福,面上也生了皱纹,却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俊俏fēng_liú的人物,只看外表,谁能想象得出这位是如此道貌岸然?
强忍着被注视的不适,齐妙行了礼,“世子方才不舒坦,我留下照顾,因此来迟了,还请老太君、公爹、婆婆恕罪。”
她声音又娇又软,黄莺出谷一般好听,着实让白永春的心都酥麻了,不等老太君开口就已先道:“哪里的话,既过了门就是自家人,何须如此外道?”
老太君知道儿子平日里那毛病又犯了,只不言语。
安陆侯夫人则冷笑了一声。狠狠瞪着齐妙:“在将军府就没学过规矩是吗?到了咱们安陆侯府里可不是在你娘家可以无法无天,就算什么都不懂,好歹懂得礼数吧?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叫长辈如此等候,成何体统?”
站起身,安陆侯夫人缓步走向齐妙。
越是走近,就越是发觉她身上有一种令人筋骨舒畅的淡雅馨香,说不出是什么花香,却叫人闻着极为舒坦。
“还涂脂抹粉的,你相公都快死了,还在打扮,你打扮给谁看!”安陆侯夫人一挥手就打翻了玉莲手中捧着的包袱,里头两双鞋头镶玉石的鞋子掉落在地。
依着大周朝习俗,新妇过门是要亲手为公婆做鞋子的。
白永春凝眉道:“张氏,你过分了。还不坐下?看吓坏了新媳妇!”
白希暮也担忧齐妙,就去扶着安陆侯夫人:“娘,快坐下吧。”
下人端上了茶盘。
齐妙咬着唇,当真想甩袖子走人。
公爹色眯眯的,婆婆又是个蛇精病,老太君正常些,偏偏是个笑面弥勒佛,完全猜不到心里想了什么,大伯子夫妇小心翼翼的如夹着尾巴的猫,一旁两个少女素未相识就已经面色不善,应该是她的两个小姑子白希澜和白希汐。
这一家人,加上一个随时快要归西的夫婿,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想走偏偏又不能,因为娘家的爹妈也没好到哪里去。
齐妙很想哭给他们看……
垂眸去提了茶壶斟茶。谁知刚拎起来茶壶的把手竟然断了!
碎瓷声起,茶壶跌了个四分五裂,茶汤溅在裙摆和鞋面,烫的齐妙惊呼一声就往后退。
第八章 受伤
即便有玉莲和问莲两个婢女搀扶,齐妙依旧疼的险些站不稳,双脚面火辣辣的疼,小腿上似也隔着裙子溅上了一些,连同脚面疼的她吸凉气。
她如此狼狈,看的安陆侯夫人心里暗爽不已,饶是多美的女子,这个时候也是形象全失端庄尽无,看还如何狐媚勾引男人!
然而安陆侯夫人的得意还没过呼吸之间,就已经看到白永春和白希暮都十分焦急担忧的模样。
白希暮好些个,凝眉站在原地未曾动作。
白永春已起身向前迈了两三步:“你没事吧?!”紧张之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怜香惜玉之意,看的安陆侯夫人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齐妙扶着玉莲和问莲的手臂强撑着站稳,黛眉紧蹙,眸含水光,更加柔媚的不可方物。
不是她没出息想哭,而是从昨儿一觉醒来就落入这个糟糕的境地,到现在一直所受的惊吓和未来的渺茫一直都让人崩溃。烫伤的疼加上平白受气的委屈,让人很想抓狂!
可在这些人面前,她不想服软!
越是有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就越是不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