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硌眼睛里闪出一丝笑意。他常年在外行走,对易容术也颇有研究,其他人他看不太出来,但这名唤阿满的小姑娘眼睛黑亮纯净,形体优美,骨骼匀称,一看便知从小精心娇养大的,非富即贵,且应容色美丽。
而这位和自己说话的夫人,真气含而不露,怕是有武艺在身。
不过在外行走,每人都或有自己的缘由遮掩身份,大家也是心照不宣,并不会去深究。
项硌点头道:“既如此,我就随夫人去看看吧,我想去探路也不急于这一时。”说完就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他既如此说,众人自没有不应的理。
项硌跟随姜璃几人去了她们暂住的一块遮风的巨石后面,初兰正半卧在那边。
初兰看见项硌委实有点心惊,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项硌给初兰察看了一遍,用手细细给她摸了一遍腿骨,然后对姜璃和十华几人温和道:“这位大婶腿上受伤严重,多处骨骼碎裂,好在你们处理得及时,手法也好,恢复得好,应是无碍,只是此处条件毕竟恶劣,缺水少药,还是要小心疗养,不然将来会留下隐痛。”
没想到这个地方,她们竟然能用到这样上好的辽伤药,他可以肯定,这一家人应不是普通人家。
姜璃这才放下心来,她先前一直担心十华她们只是哄她,现在听了项硌这么说,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项硌给初兰看完,只又给了些外用的药,道是可以避免化脓,便没再嘱咐什么。他看出这家子应该对这种伤处理起来相当老练,也不需要他多言,大概请他过来就是安那小姑娘的心,跟姜璃说上几句情况,就准备告辞。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的董翰突道:“连大夫,阿满素有哑疾,说是以前误食毒物伤了声带,但我听她还是可以发声,不知她的哑疾可还能治理?”
项硌诧异的看了姜璃一眼,心道,难怪这小姑娘就先前急了唤他时说了两个“连”字,后面一直不吭声,原来是在装哑巴啊!先前这小姑娘叫自己时,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声音饱满,音质柔润,他可以肯定她声带肯定没问题!
初兰十华等人闻言心里不禁怪这董翰多事,可人家还真是好心!
不过在眼下这种状况下,这董翰还有心思关心她们家少夫人,两人心里都竖上了名为警戒的防线。
项硌似笑非笑的看了姜璃一眼,然后也没看董翰,只温柔对姜璃道:“想必阿满姑娘误食毒物之事已经年代久远,其实现在声带早已长好,能否开口说话端看阿满愿不愿意而已。”
姜璃眨眨眼,便明白这人知道自己所谓的哑疾是装的了。
项硌告辞,十华就借口要帮母亲清理伤口上药赶走了众人,然后待众人走远,就对姜璃用只有她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少夫人,这连原公子深不可测,您以后还是不要和他接触为好。”镖局和董家的人都住在附近,她们虽不惧,也不愿露出身份节外生枝引起后患。
此刻她们也更不能跟姜璃说项硌的身份,避免姜璃露出破绽引起项硌的注意。
姜璃听说这项硌本事厉害,一面觉得自己是有些鲁莽一面又替初兰高兴,对着十华不好意思的“嗯”了声,就让十华给初兰试试那药膏。
十华无奈,初兰心里却有一丝暖意流过。她心道,莫怪这位少夫人行事并无特定章法,但她的侍女们却对她忠心耿耿,和她在一起,总有一些细节会让你感动,让你对她死心塌地。
项硌常远等人离开去探路,剩下的人便或疗伤或在四周咂摸,看能否寻到出路或找到水源和食物。
地动之前这里正举行篝火宴,地上还都有些水和食物烤肉。所以前两日大家的危机感还不是强烈,但到了第三日,那些地上残留的水和食物便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水,哪怕是省着用,这日也三方也都只剩下那么一两牛角,眼看着就要一干二净了。
而且大部分人这一两日每日只能隔一两个时辰喝那么一小口水,早渴得不成样子。
常远离开,初兰受伤躺着,未走的侍卫满山和暗卫廿五因为明面上的身份是镖局的杂役和捎带路人,不能太过照看他们,因此姜璃这一家竟是只剩下了一个受伤快死的大妈,一个年轻妇人外加一个哑巴少女,在这山谷,还真是无依无靠得很。在绝境时,也是最容易受人觊觎的对象。
因是同路,初始的时候,镖局还剩下的几个人对林家这母女三人还算照顾,但三日之后,山上眼看着就断水断粮,他们发现这母女三人竟还保存有前两日捡到的食物和水未用,脸色就渐渐不对了。
西羌族的人多,伤病员也多,第四日时最后一牛角的水都喝玩了,一天渴下来,估计想杀人喝血的心都有了。
初兰十华等人都是久经训练的暗卫,受过各种的生存训练,因此地动结束后那晚的第一时间,十华和满山廿五就已经从地面收集了部分水藏到了后山之中。
食物他们并不担心,这山上再荒凉,毕竟开春了,想打个把猎物也不是特别难的事。因此她们其实过得还算镇定。
第四日的傍晚,十华正小心翼翼的端了一小杯的水给姜璃饮用的时候,何镖头和董翰正带了自家的几个人过来串门。
他们是大壮丁,镖局的几人还都有几分武艺在身,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几日白日也都会去后山四处摸索,看能不能找点食物找点水。但山林太深无止境,他们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