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把礼数一齐抛没了。她瞪着宝座上的三人看,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司马遹老道许多,拖着她跪下:“儿臣叩见父皇、母后,叩见太后。”
霏霜也赶紧拜伏下去,跟着他一齐问好。待得上面的人说“平身”时,她才敢缓缓抬起头来。
坐中央的穿着龙袍的自是惠帝司马衷无疑,他半打着呵欠,带着厚厚的眼圈,一副庸庸碌碌的样子。
与此相比,坐他右边的皇后贾南风则显得精明许多,她虽然长得又黑又丑,却总叫人不敢小瞧。那如鹰隼般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未来的儿媳妇,好像整个人都在她的目光下一览无余。
左边的太后杨芷笑起来和蔼可亲,一下子把霏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依着辈分来看,霏霜该叫她“姑奶奶”了。
太后瞧着这位侄孙女容貌端庄,举止有度,心里十分欢喜,率先开口道:“沙门孙儿,你这眼光倒是不错。”
沙门是司马遹的小名,也是太后替他起的。虽然这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奶奶,倒也与她感情深厚,于是眉开眼笑:“奶奶既然喜欢,孙子便更加喜欢了。”
惠帝在旁强作精神地附和道:“好,好,既然大家喜欢,咱们就到这儿吧。”
旁边的贾皇后偷偷在背后捏了他一把,差点没把他捏得跳起来,贾皇后神色凝肃地道:“杨太傅家的孙女确是长得标致,可不知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太后脸色一沉:“皇后,你这是想说什么?”
贾南风不搭理她,只是问霏霜:“素闻杨太傅学富五车,不知他的孙女可读过书?”
霏霜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皇后娘娘,民女读过一些。”
司马遹替她补充道:“母后,惠风不仅读过书,写的字还特别好看。”
太后面露喜色,皇后则满脸不屑:“写字好看做得什么用?卫家钟家谈燕楼字都写得好吧?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王家凑着琅琊那帮逆党,迟早也是要灭的。”
霏霜心底一沉,她怎么说起这个事来?不过转念一想,卫家和谈燕楼之所以覆灭,恐怕都少不得这妖后在背后揶揄。因此再抬起头看她时,眼神里已多了一丝恨意。
司马遹慌忙拱手作揖,趁机用袖子遮住她的脸:“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受教。”
趁着当儿,霏霜才赶紧收拾了脸色,诚惶诚恐地拜倒。
还好贾南风也没为难什么,毕竟太后家的人,于情于理都当得太子妃这位置。更何况杨家送来的诸多财宝金银,可真是解了朝廷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
皇后抬手道:“罢了,既然太子喜欢,便择吉日成婚吧。早日安顿下来,你父皇也早日安心。”
皇帝跟鹦鹉学舌似地说道:“是是是,早日安顿,早日安心。”
贾南风也不顾皇帝,自个儿起身就往外离去,反倒是皇帝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太后憋着口气,不表现出来,让人搀扶着往司马遹和霏霜这边走来。
太后抬抬手让左右下去,司马遹忙过去扶住奶奶。
太后再走近些上上下下打量了霏霜几番,眯着眼笑道:“确实不错,难怪沙门儿不要我家的那丫头要了你。”
霏霜知道太后是知她根底的人,也不打妄语,只谦逊地道:“太后过奖了。民女出身低微,不可与杨小姐同日而语。”
“你也不低了。当年若非你祖父行差踏错,我们两家自当平起平坐。”
看来太后知道的还不少。霏霜这会儿不敢多言,只呆呆地站到一旁。
“不过哀家保证,待得除去那贱人,必定令你们钟家沉冤昭雪,门楣光耀。”太后素日被贾南风压在头上,这会儿恨得牙痒痒的。
司马遹忙劝慰道:“奶奶莫要生气。儿臣定然手刃妖妇,重振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