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十几匹千里马昼夜接力,把钟家最好看的衣饰送入营来。
且不论这一身纯粹玉丝与雀羽织成的连身长裙,也不论那一对全用鹿颈皮制成的金纹云头锦履,便是头上毫不起眼的一枚佐钗,其上点翠的所用的黏液也要从八十年老龄的海底珊瑚树上榨取。
军营里的卫兵只道极其得体,看不出其中的富贵;洛阳城里的百姓只道富贵,看不出其中的气度。
直到进了宫门的那一霎,霏霜才真正成为万众瞩目的核心。仅有此衣无此人,断无如此仪态;仅有此人无此衣,势必略嫌寒碜。此衣此人,浑然一体,有如九天玄女下凡,叫人远观而顶礼膜拜。
本来准备拜堂行礼的乐盈盈正得意不已,忽然发现宾客纷纷朝外涌去,偷偷掀开盖头一看,自惭形秽得几乎要死。她那一身的富贵豪气,自己这辈子都比不上。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新郎,他眼勾勾地直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霏霜,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人的嫉妒之心起了,就难免会做出冲动的事来。
不过乐盈盈早计较好了。在婚宴上与霏霜碰个杯,再装个被人下毒的要死模样,最后配上爹爹那帮文人墨客的笔杆子功夫,准叫那女人身败名裂。
这是王导伯伯若有若无暗示给她的好计谋,她自己也觉得极有道理。
递给霏霜的那只杯子的外壁上涂了□□,她只要用手一拈,保准沾上。
自己的杯里也少量下了些,一口咽下,期待着肚子里的绞痛。
好像真的痛了,结果她一声“哎呀”还没叫出来,对面的卫玠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冷不防把霏霜手里那杯抢过来喝了下肚。
霏霜忽地一愣,见着卫玠嘴唇发紫泛黑,顾不得大家碧玉的淑女形象,发泼般地大呼救人。
乐盈盈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右手手腕已被朝露紧紧捏住:“你好大胆子,竟敢下毒害人!”
“解药呢?快把解药交出来!”
朝露猛地一摇,摇得她凤冠摔落。冠里落出一包小小的粉末,早有小太监过来捡起,琅琊王有条不紊地来了一句:“速速送到太医院去,是解药就用,是□□就配解药。”
乐盈盈这才惊讶地发现琅琊王原来是站到他们那边的。正待开口辩解,杜瑶猛地冲过来一巴掌往她脸上扇去,扇得她牙齿都吐出来几颗,险些没把舌头都给咬断。
“好你个贱人,竟用下毒这般肮脏的手段!”杜瑶踢人的水准也是极高,脚脚都能把她要说的话给踢回去,直待她奄奄一息无话可说,司马乂才恰到时机地过来劝架:“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其他两个王爷你瞧我我瞧你默不做声,反正这大侄女从天上掉下来的,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还正是应了句话:不作真的不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新坑,大家多多预收呀,更完这本就开车
【重生之我的精分相公·文案】
身为一名穿越者,周西西过关斩将,好不容易把家道中落的相公推上人生巅峰。
谁料渣男早在成亲前便与她府中丫鬟勾搭缠绵,如今更设局害她在公堂上被活活打死。
重生后的周西西回到出嫁前几天。
本宝宝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跳梁小丑还能蹦跶多久!
结果还顺手收获了一只萌萌乖乖的忠犬……
哎等等,怎么好像他有两个人格?
☆、神仙茶水
乐盈盈这边满盘皆落索,不到一天时间便被定了罪。
他的老爹乐广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文人头子总是不好当的,不,应当说当头子总是不好当的。压着别人的,迟早要被别人压回来,只要寻着个机会,崩盘那是分分钟的事。如今乐家女儿因妒投毒,那帮反对者自然寻到他的小辫子,大肆宣称乐家门风败坏,不堪为人师表。就这样,乐广也走到了头。
在乐盈盈被押解到菜市口斩首的那日,乐广也在家里头悄悄挂根绳子了此残生。从曹魏延续到今朝的乐家就此宣告破灭。
这可给那帮卖弄文采者扇了个大大的耳光,连乐广这般淤泥不染的人都能给抓住痛脚逼得家破人亡,何况那些偶尔犯点小错误的常人呢?
霏霜自始至终都不知事情缘由,如同寻常百姓一般只当乐家是罪有应得。若非卫玠早已平安无恙,她非得亲手往那恶妇胸口插上一刀不可。
总而言之,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赵王司马伦辅政,东海王司马越主军,两边起初互有节制,倒也井水不犯河水。
卫家的冤案得以平复,钟家的过往朝廷也不再计较,这都是霏霜给朝廷砸了大把银子的缘故。
卫玠顺道地还得了个闲散官职,名为太子冼马,说白了也就是太子的随从,至于太子么,自是司马乂了。似乎一切都照旧。
可太子却执意要回封地成都去,两个王叔也乐得他不在洛阳。结果司马乂一走,卫玠这官更闲了。早上到朝堂上逛一圈,余下的时候全都呆在家里。
家有娇妻一人,胜过钱财万贯。更何况这娇妻本来就有钱财万贯。
夜里行云布雨,白日园中缠绵。
园中栽满了匙叶草,比之陆家的还要更多。卫玠这些年来书法精进许多,只随便装满一壶花粉,便能在地上写出长长的诗篇。他边写着,边念着,甚至把诗文里女主人公的名字改成她的,腻得她好几日吃不下饭。
每逢此时,霏霜都要猛地一挥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