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御医原本不想掺和的,可是他一时手痒,耐不住心中仅有的一丝丝同情心,慢慢悠悠地踱步至床榻前。
两指轻捻上林漪澜青紫交替的手腕,双眼紧闭,轻捋白须,摇头晃脑,一副老痞子样。
陈氏在一旁干着急,顾不上忌讳方御医诊脉时的怪癖,实在忍不住地开口问道:“方御医,不知我那可怜的孙女如何了?可有什么不妥?”
“放心,暂时死不了。”
“啊!那······那······”
“以后会死,当然具体是哪一年归西小老儿不是能掐会算之人,所以不能回答你。”
“呼呼······谢······谢谢······”
理解了方御医话中的意思后,陈氏大口喘着气,吊着的心砰然落地,突如其来的放松感竟让她重荷不支,身体瘫软下来,幸好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老夫人,您没事吧?”梓涵故意凑上前,在陈氏眼前晃了晃明媚的小脸,成心让陈氏膈应的。
“哼······老身没事,老身暂时死不了,让大小姐失望了。”
梓涵好像没听出陈氏话中有话般,憨傻道:“老夫人没事就好,老夫人别和梓涵客气,老夫人是妹妹的外祖母,也相当于是梓涵的外祖母。”
“哼,老身承受不起大小姐的一声外祖母。”
“咦?梓涵有外祖母了,不好再叫外人为外祖母,不过梓涵会把老夫人当成自己外祖母一般看待的。”
梓涵一副痴傻样回应着,惊掉了在场一群人的下颌,这还是那个乖巧得体、温柔善良的大小姐吗?
娉婷郡主更显吃惊,这个大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每次见面都会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你······这就是你们昌邑侯府的待客之道吗?今日老身当真是见识了,来人打道回府,既然昌邑侯府不欢迎咱们,那咱们何必腆着脸给别人踩呢?”
说着招呼下人准备马车,随即转身为林漪澜细心的穿上衣物,不假他人之手,为林漪澜穿戴整齐后,陈氏让几个丫鬟搀扶林漪澜往外走去。
突然,一道惊呼声传来:“咦?这是什么?是不是林小姐的小日子来了?”
“别胡说。”
“我说的是事实啊,我姐姐有一次小日子来了后不小心脏了亵裤,让我看到了。”
众人夫人皆面色深沉,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娃这么早来小日子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这个小日子来的如此凑巧。
想通这些后,她们紧紧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藏在身后,生怕辛梓嫣失去理智把她们的女儿给强上了。
陈氏慌了,急声道:“来人,还不快用棉被把小姐包起来?”
“是。”
林漪澜的贴身丫鬟此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到室内的场景,吓得差点腿软不敢进去。
最后被陈氏的一声吼叫,忘却害怕,颤颤巍巍地进入内室捧起棉被,小心翼翼地包起林漪澜。
正梅见没人出声讨伐她,瑟缩地躲在角落里,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一切捯饬妥当,几个丫鬟抬着包裹严实的林漪澜往门外走去,恰在这时,辛梓嫣不知死活地出声阻拦道:“外祖母您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表姐的仇还没报呢,更何况我也是您的外孙女,您不能只管孙女而不管我这个外孙女吧?”
其实辛梓嫣说对了,在陈氏的眼中,她这个外孙女确实没有孙女来的重要,更何况这个外孙女还是一个血脉低贱的庶出女。
当年林姨娘使计拼尽了手段进入昌邑侯府,一向嫡庶之别看的分外重的陈氏与林姨娘大吵了一架,如何也想不通,一个堂堂的嫡女为何嫡妻不嫁,偏偏自愿降低身份入侯府为妾。
就算这个侯府地位高出礼部尚书府不知多少倍,也是不行的。
虽然林姨娘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可是从小的教养告诉她,自甘下贱,认不清身份的女儿不配为她的女儿。
更何况她聪明伶俐的女儿竟然生出一个如斯蠢笨如猪的女儿,这是她如何也接受了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这个惹祸精害了你表姐,庶女也就罢了,竟然一点都不长脑子。”
陈氏这番话说的委实不客气,抛开了身为长辈的慈祥,更逞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辛梓嫣被陈氏一番话说的一愣一愣的,清秀的小脸上黑白交加,心中的愤怒因子咆哮的叫嚣着,庶女庶女,又是这两个字。
外人如此说她也就罢了,可为什么最亲近的外祖母竟然也如此说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看到辛梓嫣伤心的小脸,林姨娘心中不忍,哀戚道:“娘,您又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嫣儿也是受害者,最重要的是她是您的亲外孙女啊!”
“我······”
陈氏说出那番话后也心生懊悔,她的身份以及尊严告诉她不能屈就,只得硬着头皮狠声道:“如果不是你这个做娘的错,你的女儿又何必沦为低贱的庶女呢?哼······”
觉得这话不妥,陈氏转了话锋道:“罢了罢了,今日澜儿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兄嫂不是娘能左右的。”
说完不等林姨娘有所回应,带着一群人脸色霎是难看的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林姨娘怔愣在原地,她怎么把兄嫂的事给忘记了?
兄嫂这么多年就得漪澜这么一位女儿,现如今,这个宝贝蛋在昌邑侯府出了事,逞论出事的地址,还是她女儿的嫣然